不得。siw
这件事情传到游霄耳朵里,又听说游若珩两次打发小厮去叫游煊他都不肯过去祖父跟前,一怒之下又将才好的他打了一顿。
这样游煊拗不过严父,倒是过来祖父、祖母跟前了,但那嘴撅得挂两个油瓶都够了,班氏看着又好气又好笑,道:“你小小年纪的气性倒真大啊!”
“祖母教训的是。”游煊不冷不热的道。
班氏又道:“这回的事情,你自己说说你错了不曾?”
“祖母教训的是。”游煊眼也不眨一下,又道。
班氏哭笑不得:“你这样是认错?”
“祖母教训的是!”游煊抬头看着屋顶,大声应道。
珊瑚等人都掩唇轻笑出声。
“这小子!”班氏摇了摇头,“倒把他给宠坏了。”
珊瑚正要接话,哪知游煊居然低下头来,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只不过他说的还是:“祖母教训的是!”
班氏见他琢磨了这个法子来发泄,也不和他计较,只道:“原本你表姐这次迫不得已说出你们玩着玩着忘记将匕首的事情告诉长辈,虽然她没做错,但也觉得对你不住,打算趁着今儿下雨,带你去青草湖玩一玩,如今看来你是不想去的了?”
就对珊瑚使个眼色,“去告诉昭节,她想赔罪却是难了,这笔银钱还是省了吧。”
珊瑚会意,抿嘴笑道:“哎哟,七娘为着六郎喜欢,可是托了二郎专门去淘了柄上好的匕首,今儿包了大船又请了杂耍……包船和杂耍也还罢了,那柄匕首闻说二郎花了几十金才买下来,若非人家不给退,阿公都要七娘去退了的……七娘拿那匕首也没用……”
班氏叹道:“这也没办法,如今连我都被埋怨上了,又怎么帮七娘说话呢?就叫七娘自己收着那柄匕首罢。”
游煊顿时十分的坐不住了,终于没再说“祖母教训的是”,而是小声道:“表姐当真给我买了匕首?”
“你说呢?”班氏见他终于接话了,却板起脸,哼道,“亏你还好意思!自己拿了东西到处炫耀,把事情闹大,你表姐那天是在这儿,可她说与不说,你自己不都说出来了吗?也有脸迁怒她呢……亏得你表姐好性子,还置办了这许多东西哄你高兴,若非都是退不掉的,我才不依她!”
“哎呀!”游煊转嗔为喜,凑到班氏跟前就撒了起娇,“表姐在哪里?我去寻她赔罪!”
班氏不客气道:“你是寻她要匕首罢?不务正业!咱们是书香门第,拿那个干什么?”
正说着,就见屏风后卓昭节穿着鸭黄春衫、系银泥霜绶藕丝裙,绾着双螺,执着柄团扇转出来,笑吟吟的拿扇子对他一指:“快点赔罪!我就给你匕首,带你去游湖!”
游煊眼都不眨一下,立刻大声道:“表姐,我一时糊涂听了下人的话误会表姐,实在对表姐不住——东西呢?”
第三十六章雨中游湖
马车上,游煊爱不释手的摸着匕首,卓昭节特意托游炬淘来的这柄匕首比他拾到的那柄要小一些,鞘上也没有华贵的东珠装饰,倒是刻了“梅魄”二字似为匕首名,拔出一寸,就觉锋刃逼人——论锋利,至少游煊看不出来比原本那柄差。
得到一柄可以公然使用和炫耀的匕首已经让他把之前的记恨抛到九霄云外了,更别说卓昭节还记着他上次被林鹤望等人送回来时说的要趁雨游湖,不但包了湖上一艘大船,还请了几个杂耍技人上船表演百戏。
游煊如今对着卓昭节笑得合不拢嘴,只觉得天下再也没有比这位表姐更可爱的人了。
游灿撇着嘴角对卓昭节道:“其实咱们一起不理他,过上几日还不是他要低头?”
“他小孩子么总要哄一哄的。”卓昭节碰了她一下,好在游煊光顾着看着手里的匕首,倒没注意堂姐的话,
“只怕越哄越胡闹越不懂事!”游灿瞪着马车对面的游煊撇嘴道,同辈里,游灿最不喜欢游煊,倒不是嫉妒他受到游若珩、班氏的偏爱,而是恨他明明读书天赋极好,却死活不肯用功,八岁的人了,开蒙也两年了,字还写得歪歪扭扭、看个杂记都要旁人读与他听……而游灿的胞兄游炬,打小用功,盛夏的时候挥汗如雨也不肯停了习字温书,偏偏天赋有限……怎么学都没什么成色……
游灿所以讨厌游煊,离了长辈跟前,对这个堂弟她一向就没好话。
卓昭节对她这样的心思自然很清楚,对于游煊的贪玩不肯好生念书,她也觉得很遗憾,只是游煊就这个性子,改也改不了,再说游煊才八岁,现在忽然开窍也不是来不及……何况她到底姓卓,对这个一起玩大的表弟她还是很纵容的,就暗捏了把游灿,笑着岔开话题:“好像到了呢。”
一路沉默的游炬先揭开车帘跳下去,今儿和上次一样烟雨蒙蒙,只是如今出来踏青的人不少,烟雨里望出去倒也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使女、小厮打着伞依次扶了人下车,马车正停在了青草湖一个简单的渡口,就见渡口所泊的几只待客的小舟里,正有一艘两层的画舫【注】,比上次林鹤望一行所乘的还要大点,这在青草湖里已经算最大的一种船了,毕竟如今的青草湖正逢莲叶田田的时候,且江南水草丰茂,水边茭白芦苇,水中菱角芡实,这么艘船开起来已经须得小心,免得被水植挤住动不了了,不远处正向湖深处驶去的好几艘都只是寻常小舟。
游煊瞥见那船,问:“表姐包的就是这艘船?”
“这得问二表哥,我托了二表哥的。”卓昭节轻轻提了提裙裾,免得被地上的泥水弄脏了,道。
游炬往湖边走了几步,点头道:“正是这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