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也盈盈一礼,“给两位姐姐请安。”
玉妃稍显惊讶道,“怎么这样巧,妹妹与皇后娘娘也在这儿。”
容妃道,“今晨臣妾与皇后娘娘一道先后给两位太后请了安,才从坤宁宫里出来,途经此处恰好听见两位姐姐的交谈声,便绕过来看看。”抬头望了眼遥远的天空,“这都快到用午膳的时辰了,两位姐姐何以在此逗留?”
她语声温柔,像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玉妃看了看她又看向我,“妹妹几时与皇后娘娘走得这样近了?”
容妃抿唇笑道,“皇后娘娘和善可亲,宫中上下谁人不希望和皇后娘娘走得近些呢?”
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啊,诚然我不是鬼,但她在我跟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玉妃秋水般的眼眸中竟浮出一丝丝讶然和失落,仿佛至爱的宝物被他人占去一部分,眼睫轻轻闪动,似乎在勉强自己,接纳这一事实。
可我又不是皇上,她何必在我面前作出如此楚楚动人之态,使我心旌摇曳,难以自控。
难道是习惯使然?
玉妃轻声道,“容妃妹妹说的是。”
我一边纳闷一边从美色的迷惑中挣脱出来,瞧着一旁的两个丫鬟,端出架势来发问,“这又出什么事了,你俩看着脸生得很,是哪个宫里的丫头,何故跪在此处挡元妃娘娘的路?”
元妃在旁显然已不耐烦许久,方才的话题她插不进来,此时终于轮到她开口了,于是她不等那两个丫头答话,径自对我道,“回禀皇后娘娘,这俩丫头是花房的看守,原不过是伺候些花花草草,也难怪皇后娘娘觉着脸生,粗使的奴婢哪有在娘娘跟前露脸的份儿。若是安守本分也就罢了,可她俩竟痴心妄想,企图凭这两盆墨兰飞上枝头变凤凰。若是皇上一时兴起真把她俩收入后宫,往后这日日向皇后娘娘请礼问安的,娘娘就是想对她俩脸生也难了。”
我基本上懒得搭理她,眼风扫过那俩盆墨兰,想不到这墨兰冬日也能开花,紫红色的花瓣犹如紫色风车随风轻摆,黄白色的花蕊犹如一小块桂花糕藏在了七叶花瓣之中,丛丛兰草翠如碧玉,茂盛又茁壮,似为护花而生。
适才我便觉得鼻尖萦绕着淡淡清香,当下有风拂过,那清淡花香仿佛直入我心底,消解了我所有的烦忧与困扰。
真是难能可贵的珍品啊。
至于那两个丫头,确然生得眉清目秀,虽说周身几乎没有半点装饰,可细看之下,竟有几分出淤泥而不染的气韵,尤其是神色更为沉着冷静的那个,不仅颇有姿色,还尤为的清高孤傲,面对元妃的诘难竟神色自若,镇定如常。若是皇上在此,保不准真会为这样不卑不亢、宠辱不惊的女子动心。
反观另一个,就要逊色得多了,虽则五官周正,可身子蜷缩耸肩发颤,俨然失了气度。宫中不乏美人,更不缺柔弱可怜的美人。
我对她俩道,“你俩叫什么名字,因何惹恼了元妃?”
清冷宫女道,“奴婢姜禾。”
发颤宫女道,“奴婢晨初。”
两人齐声道,“叩见皇后娘娘,容妃娘娘。”
姜禾稍稍直起身子,声音也是格外的清冷,“回禀皇后娘娘,奴婢奉花房总管桂英之命侍弄这千秋园中的花草树木,这两盆墨兰是奴婢精心培育的珍奇品种,四季花开不败,奴婢将其置于瑞景台上以作观赏。可元妃娘娘认为奴婢别有居心,称其为妖异之花,故而大发雷霆,势要重责奴婢两个。”
我漠然望向元妃,“是这么回事么?”
元妃怒不可遏地指着姜禾,“贱婢,你敢说你捣鼓这些殊异之物不是为了引起皇上的注意,借此攀高枝爬上皇上的龙床?再不然也可讨得皇后娘娘的欢心,从此依附于皇后娘娘。你还敢说你不是心怀不轨,居心叵测?”
姜禾面不改色道,“奴婢承认奴婢是千方百计地讨好皇上和娘娘,但绝非是为了引起皇上和娘娘的注意,奴婢只是想使皇上和娘娘高兴。奴婢所为皆属分内之事,并无分毫逾越,元妃娘娘欲加之罪,恕奴婢无法供认。”
元妃怒极,连指着姜禾的手指都颤了颤,瞪圆了眼对身旁的巧思道,“给本宫掌她的嘴!”
巧思应了声是,上前一步扬起手掌,千钧一发之际,我呵斥道,“住手!”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而我怒视元妃,“元妃,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