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离去。
夜间匆匆路过御花园的小宫女,有些怀疑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御花园今日怎么这么……空旷?以前也是这么光秃秃的么?
那些花儿朵儿的都去哪儿了?桃树不见了,杏花树也不见了。
小宫女浑身冒冷汗,瞪大眼睛朝太液池里瞅,好半天也没看到一条鱼,那些个大膘肥的大鲤鱼,也全都不见了!
……
左星颜从皇宫里出来,用同样的操作洗劫了京城北街丞相府、尚书府等一众官员大户的家宅。
宛如蝗虫过境,一粒米、一匹布、一幅画、一个字、一两银子都没留。
最终绕回到武威侯府,紧赶慢赶在官兵抄家之前,也搬空了府内所有库房。
左星颜屁股刚沾回床上,大红盖头刚拿在手里还没盖回去,新房的门就被官兵一脚踹歪了。
“喂,里头的人统统都出来!”
“快点,别墨迹!”
几个高头大马的官兵手持大刀,推推搡搡,将武威侯府的众家眷聚集到了前院的空地上。
偌大一个侯府,下人们早已跑得七七八八。
白日里迎来送往热闹至极的武威侯府,如今只剩满目萧条。
左星颜身后两个女人恨恨地嚼舌根。
“大嫂,北寒这孩子也忒晦气了,成婚之日招来家门灾祸。”
“要我说,这样的祸患,小时候就不该留下。”
“是啊大嫂,二嫂说得对,你就是太善良了,到头来反而被克了。”
这两个女人一个是二房的刘氏、一个是被夫家休弃后,寄住在娘家的荆大姑。
而二人口中的大嫂,应该就是荆北寒的嫡母,范氏。
然而范氏虽然沉得住气,没有迎合那两人的挑拨,但也没有制止,显然也是默认了二人的话,只是拉不下面子亲自说。
刘氏和荆大姑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说着,不是谁先开了头,把矛头对准了左星颜。
“唉,这有的人啊,天生就是孤寡命。在家克死了亲娘,一成亲,就克得夫家倒大霉。”
“就是,这种女人,就该学学乡下人,浸猪笼,一了百了,留着只会招祸患。”
“好了,你们两个少说两句吧。”范氏终于开口了。
“大嫂,你这么好心替新媳妇遮掩,可人家新媳妇不见得领你的情呐!”
刘氏尖着嗓子,声音拔高了好几个度。
“瞧瞧,这算哪门子的新媳妇?新媳妇见了婆母,好半天也不知道拜见一下,光拿后脑勺对着婆母,一看就是个没规矩的货色!”
此话一出,院里众人的目光都朝左星颜的方向看来。
就连负责监管的官兵,也偷偷拿眼珠子朝这边瞄。
一边抄家一边看戏吃瓜,人生总得有点乐呵?
左星颜抬起纤纤玉手,微微扶额,做出一副病弱头疼的模样来。
白莲花的招数,虽烂但好使。
原主本就是个病弱的体质,再加上是出了名的怯懦谦逊性格,此时只需要装一下白莲,对比之下,那几个出口伤人的碎嘴子们,自然就成了恶人。
果然,众人见新娘子脸颊泛白,一副弱不禁风、好像被言语刺痛的模样,或多或少收敛了打量的神色。
有几个人还暗中摇了摇头,这婆媳之间,自古就是对家啊,新娘子以后恐怕有的受了。
这头刚安静下来,侯府大门外再度传来一阵接一阵地动山摇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