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倒水的乌利乌手上微微一抖,抬起头有些紧张的看着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摇摇头,看着乌利乌轻轻一笑:“这可不行,我以后还想让他当我的总管呢。”
听亚历山大这么说,纳山无所谓的耸耸肩,他原本也只是对摩尔人有些好奇。
在纳山看来,一个能写会算的摩尔人显然是比不上一个能挥马刀的波西米亚人更有用的。
“虽然死了些人,这得让你破费一笔,不过你也并不吃亏,”纳山继续说“这些人只要能挺过第一次战斗,活下来的就可以成为很称职的士兵,虽然不能和波西米亚人相比,可对你来说算是个不错的收获。”
亚历山大的收获当然不止这些,当走了很长一段路的粮队几乎快要支撑不住时,终于隐约看到了前面的一条大路,而这时猎户卡罗带回来了个对他来说并不意外的消息。
那不勒斯王后乔安娜的队伍正在前面的路上扎营。
事实上王后在这条阿格里人必经的岔道路口已经宿营2天了。
几天前当从奥尔迦拉那里听说亚历山大即将带队北上时,王后就知道这是个和他修复关系的好机会,而且王后也的确需要有个可靠的人在路上保护她。
带着一支几百人护卫队伍的亚历山大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王后立刻命令仆人们手脚麻利起来,那些不值钱东西可以不要,哪怕是值钱的如果太过笨重也可以就地变卖。
乔安娜很清楚她的处境,如果不出意外,一旦离开那不勒斯她就很少有机会再回来了,新国王不可能会容忍前任国王的王后总是跑到他的国家里指手画脚,所以如果不是有什么太过重大的事件,这次离开很可能就是和那不勒斯永诀。
乔安娜并不伤心,自从知道斐迪南不但没有给她留下什么财产,相反留下一大堆债务和麻烦后,乔安娜就早已经厌烦在这里继续待下去,特别是她还不得不被迫从王宫里搬出来,住进了拥挤狭窄的房子,这就让她更难以忍受。
所以一旦决定离开,乔安娜的手脚倒是变得麻利了不少。
而亚历山大要在阿格里准备出足够多的粮食和棉花也给了她充足的时间,所以当她按照奥尔迦拉告诉她的时间上路之后,不但并没有显得太过匆忙,相反在出了那不勒斯城走了一段路就停下来宿营之后,等了将近两天才看到阿格里人。
觐见王后亚历山大只带着纳山,却把索菲娅留在了队伍里。
他很清楚乔安娜是那种典型的贵族女人,对索菲娅她只会表示轻蔑和无视,这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相反比较起来箬莎就要好的多,虽然同样身为贵族,但是尽管和索菲娅矛盾重重,却没有表现出那种贵族小姐的颐指气使,这让亚历山大觉得自己的妹妹还是很可爱的。
王后的行营建在距离道路不太远的一片树林里,深秋的树林到处都是枯黄的落叶,而那不勒斯前王后乔安娜就坐在搭建在这如毯子般的落叶上的一个帐篷里。
因为天气已经很冷,乔安娜换上了身很厚的裘皮旅行装,看到亚历山大远远走来,王后的身子动了动,让自己看上去显得更有威严些。
只是当看到他身边的纳山时,乔安娜略微露出丝意外。
“陛下。”亚历山大在帐篷外先停下脚步鞠躬行礼,然后才走进其实除了一个顶子,四周只用几根撑架支起来的帐篷。
“阿格里的贡布雷。”乔安娜点点头,看到一起跟着走进来的纳山,她原本略显稀疏的眉毛皱了皱,却没有说什么。
“陛下,请允许我介绍,”乔安娜的样子落在亚历山大眼里,让他觉得自己没有带索菲娅来是对的,这个女人对吉普赛人嫌恶的情绪甚至不加任何掩饰,只是如果她知道这个她看不起的吉普赛人其实是她丈夫姑妈的情人时,不知道她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亚历山大心里一边不无恶意的揣摩一边说“波西米亚王后陛下身边的卫队队长纳山。”
乔安娜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一丝惊讶,她有些奇怪的看着纳山,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这个身份,还是因为某种女人与生俱来的特殊直觉,她看着纳山的目光略微有了些变化。
“陛下,我已经听说您要离开那不勒斯?”亚历山大不想多说废话,他当然清楚乔安娜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宿营是为什么,而且他也并不反对让她搭个顺风车,毕竟有一位王后同行至少能省却不少麻烦“如果能蒙您不弃,我希望能有幸和您的队伍一起北上旅行,毕竟现在法国人还没有完全被打败,他们甚至还占据着罗马,一起旅行会更安全,而且这也能让您的旅行变得舒适些。”
乔安娜略微矜持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小会,她就微微点头表示了允许,她原本的目的也是为了这个,除了的确考虑到路上的安全,她也希望能借着这次旅行修复与亚历山大略显僵硬的关系。
格罗宁根让乔安娜领教了财富的威力,而面前这个年轻人虽然在金钱上能给予她的帮助并不比格罗宁根更多,但是出于女人的直觉,乔安娜能察觉到那个休伯特·范·格罗宁根似乎对亚历山大颇为重视。
否则他也不会专门派那个奥尔迦拉来给她传递消息。
这让乔安娜觉得有必要重新考虑不要和亚历山大把关系搞糟,在如今这种王国林立军阀割据的时代,谁也不会保证不会再出现第二个斯福尔扎那种趁着乱世雄霸一方的人物家族。
亚历山大当然不知道乔安娜在打什么主意,他只是希望能利用乔安娜的身份为自己这趟旅行加上个保险,虽然现在看来乔安娜连自己都未必保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