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包圆便利店的架势买了一大堆面包泡面饼干之类的,刚要上楼,迎面就撞上了楚禹和许南琢。
两个身高体型差不多的大男孩有说有笑,看到贺霄的时候同时愣了一下。
楚禹嘴角抽了抽,招呼道:“霄哥,你好狼狈……”
“狼狈?”
贺霄抓了两把头发,从旁边的玻璃窗上仔细看。
借着反光,玻璃窗上显出一张污渍和血渍交织的脸。
他这才意识到从山缝底下上来,连脸都没顾得上洗一把。
难怪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那么怪异,程星阳这家伙也真是的,下午那会儿光递了张湿巾,什么也不说,当时他根本没明白怎么回事,直接塞衣兜里了。
贺霄一边埋怨,一边扯开那张湿巾擦脸。
他看向许南琢:“精神不错啊,小琢!”
“啊,你好,贺警官。”许南琢微微颔首致意,“我最近确实挺好的,谢谢关心!”
贺霄跟许南琢好些天没见了,发现他气色确实比刚见面那会儿要好太多。
许南琢或许是看出了贺霄对父亲态度不善,所以不怎么喜欢跟他打交道。
而楚禹就不一样了。
虽然都是警察,楚禹的内在跟他浮夸的外形刚好相反,言谈举止要比大部分人有教养的多,他还是个细心的人,经常帮着护工照料许时,也会时不时讲一些年轻人感兴趣的趣闻逗许南琢开心。
总之,许南琢很喜欢他,方方面面都喜欢。
贺霄也明白人家不待见自己,谁让自己一再针对人家爸爸呢?
现在他几乎认定许时这人有很大问题,不然,他也不会跟程星阳特别申请,让楚禹继续待在许时父子身边——名为照顾,实则监视。
他不以为意:“你俩这是要回去么?”
楚禹:“嗯,回去睡了,一起不?”
贺霄揉了揉黑眼圈:“算了,案子有进展,我还是跟程组长他们一起行动吧!”
他把脏兮兮的湿巾丢进垃圾桶,大手一挥:“赶紧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专案组过来后,楚禹终于也可以回归正常人行列了,昨天刚刚把鸡毛掸子一样的彩色头发剪成了利索的平头,又重新染成黑色,整个人带着干净和阳光,焕然一新。
他不知道从哪儿弄了辆破车,慢吞吞的往家开。
不是他大半夜非要文明驾驶,而是但凡开到四十迈以上,这破车除了喇叭不响,哪儿都乱响,说不定跑着跑着就散了。
再加上天还在下着小雨,地皮湿滑,他小心翼翼地转动方向盘,生怕快磨平的轮胎不给力,扭到阴沟里去。
等回到家楼下,许南琢都快睡着了。
楚禹被他迷离的眼神逗笑了,帮他解开安全带,拍拍他的脸:“到了!”
“哦……”许南琢咕哝一声,揉了揉眼睛,两个人就一起顶着雨跑上了楼。
一进门,楚禹把钥匙往茶几上一扔,回卧室拿了套睡衣,就去洗澡了。
俩人都没吃晚饭,许南琢就从冰箱里拿出一根火腿和隔夜米饭,准备来个懒人版蛋炒饭。
门敞开着,小雨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滂沱大雨,雨珠“噼里啪啦”被风刮进室内走廊的边缘,又顺着栏杆不断落下。
“唔——”
突然间,许南琢的嘴巴被人从身后捂住,一柄锋利的小刀从后面悄悄绕过来,挨上他纤细的脖子。
“别动。”身后传来沙哑干涩的声音,像是严重缺水的庄稼地,硌得人心慌。
许南琢手一松,火腿和电饭煲内胆一起脱手,“铛啷啷”,米饭洒了一地。
他浑身颤抖,动也动不了,脚像是陷进了沼泽,根本拔不出来。
“你,你是谁啊?你要干什么?”他气若游丝地问。
身后的声音恶狠狠的,像是咬着谁的肉:“去问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