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霄正安安静静地注视着人,因为高烧,他的嘴唇十分干燥,脸上泛着潮红。
思维不知不觉变得迟钝,他反应了几秒钟,才说:“可是我觉得,阿姨说的有道理。”
所以他才珍惜此刻,不需要在意任何俗事,眼里只有对方。
“你别瞎说!”徐景辛的侧脸因为愤怒变得坚硬,刚才的幸福模样全没了,“你不需要在意那些,是我喜欢你,又不是她!”
贺霄愣了一下,忍不住笑出声。
他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行,你赢了,小花!”他虚弱地摸了摸徐景辛炸起来的头毛,“快睡一会儿,休息够了我们好离开这儿。”
“好。”
“你还得背我呢!”贺霄强打精神呲起牙,赖皮赖脸地把头往人肩膀上靠。
徐景辛用力扯住他的耳朵,如愿看到他的笑脸变成哭脸,抖着肩膀笑起来。
声音中却满是宠溺:“行,背你!”
旭日初升的时候,两个人在狭窄的小床上,头抵着头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睡也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醒来时,太阳已升到最高处,刺眼的阳光透过屋顶木板的缝隙,照进灰蒙蒙的小屋里。
徐景辛睁开眼睛,浑身酸痛,头疼欲裂。
昨晚还不觉得,一觉起来身体上的严重不适让他意识到这是昨天的报应来了。
先是在洪水里耗光了体力,又透支了剩下的体力,背着贺霄走到这里,他现在真是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
贺霄还在睡,徐景辛探手摸摸他的头,没昨晚那么热了。
发烧忽高忽低很正常,不能大意。
他撑着身体坐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人趟过草地的声音。
悄悄趴在门缝一看,远处,一个身穿丛林迷彩衣的瘦小男人胸前挎着冲丨锋丨枪,正一边警惕地巡视周围,一边朝这边走来。
是an的杀手?!
他昨天在水里没看到他们,但是,除了他们还有谁?!
他看了眼仍然在昏睡的贺霄,心跳骤然加快,浑身的血液也随之沸腾。
藏已经来不及了,这个小房子根本也无处可藏。
贺霄的枪昨天掉在水里了,就算没掉在水里,他也不会用。
徐景辛暗暗咬牙,回头看了一眼逼仄的厨房。
昨天半夜没看错的话,那里应该有一把劈柴用的长柄大斧头!
“沙拉,沙拉——”
脚步声还在接近。
徐景辛迅速从衣柜里掏出一堆发霉的破衣服把贺霄盖严,然后手脚并用地矮身爬到厨房里,把斧子从一根粗木柴上拽下来,双手紧紧握住。
然后,他背靠着小屋的房门,闭上眼睛,用力深呼吸。
他从来都只是救人,他没伤害过任何人。
可是今天……
他睁开眼睛,一眼看到床上那一堆五花八门的衣服和床单,它们凸显出不明显的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