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元昭完全没办法稀松平常地对待这件事。
他悄然翻上了四楼,无声无息地贴在墙壁上,思考着该如何进入近水阁。
和其他三层楼不同,围着四楼的并不是木栏杆,而是到顶的木板雕刻,这使得其他人无法窥探到四楼的情况。
若没有提醒,来此的人定会认为这是楼内装潢的一部分。
于是,四楼便很好地隐藏了起来。
最重要的是,整个四楼只构成了一间房,那就是近水阁。
显而易见,公主对这栋花楼,比他更熟悉,宁元昭说不上来心中的感受,只觉得如同干透的泥巴,很涩很堵。
他想起自己和宁亦舟的那个赌约。
本来就没有做好赢的打算,现在想想,也不要输得那样难看吧,真是……
真是什么呢,大概是可怜吧,宁元昭苦笑了一下。
他站在门前,许久没有叩响。
直至慕容晃一行人查到他刚才所在的近花阁,那蠢货声音太大了。
慕容晃似乎也发现了四楼的存在,正和老板娘嚷着要上去,老板娘应该是在竭力阻止。
没有时间了。
宁元昭沉沉吐了一口气,终是敲响了凝视许久的木门。与此同时,他的心也好似停了一般,坠坠地悬在
胸膛。
他在紧张。
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紧张些什么。
一道女声从门内传来,问:“是谁?”
宁元昭回说:“……竹玉,花妈妈派我来伺候贵人。”
门“吱呀”一声开了,方才说话的侍女看了看他,眼中流过一道他看不懂的神色。她没有多言,只转身将他往近水阁最中央领。
望烟楼是京城中最好最昂贵的花楼,其内各屋的罗床被褥,乃至酒杯摆饰,品质皆可称上佳,但和近水阁比起来,竟也显出了寒酸之相。
近水阁简直像顾景懿的另一个宫殿,穷奢极侈,难以细数。
而且,这里面也点了顾景懿最惯用的熏香。
出乎宁元昭意料的是,近水阁中很是安静,哪怕这里面站着整整数十位俊美男子,哪怕有两对男女正伏在地上行敦伦之事。
不,不对,是男子,四个人皆是男子,好怪……
宁元昭没有多看。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唯恐惊扰了正中央的人。
……确是顾景懿无疑。
她正单手撑着脑袋斜倚在贵妃榻上,合起眸子,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手下的红木。
清脆的“咚咚”声,居然比其他人的喘息声还要响。
侍女小心地走到她身边,用微小却清楚的声音说:“殿下,竹玉公子来了。”
“来晚了。”顾景懿连眼睛都未睁开。
侍女恭顺地退到她身后,低下头,不再去看宁元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