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王入狱的风浪还没有退去,新的谈资又强势涌上了风口浪尖,丞相告老还乡了。
若是别人告老还乡也就罢了,只不过,问题就是在于,告老还乡的人是丞相,因为,先帝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谁都可以,唯独就是李赫不可以,因为,李赫真的是先帝的左右手,自他做丞相以来,宣阳国的国事运转的堪称是少有的顺畅。
百姓们都纷纷的在感叹,李丞相这一走,不知道刚刚才登位的皇上,有没有能力把持的好朝纲,亦或是又能不能再找到一个,像是李丞相这样子的好丞相呢?
然而,这一切慕容岳可是不知道,因为,他还忙着在自家亲皇兄的大牢里做客呢。
慕容岳仍旧是翘着二郎腿,指尖捏着一根干草,那样子再悠闲不过,铁栏之外的慕容枫阴沉着脸,看着牢内神色自若的慕容岳,心中那一股有名之火不住的燃的更大了,这哪里像是在坐牢啊!
慕容岳笑嘻嘻的看着慕容枫,几乎要将自己的笑脸,全部塞进慕容枫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眸子里,慕容枫越的觉得,慕容岳怎么就这么碍眼。
“皇兄啊,你看看,今天一天你已经来了三次了,”慕容岳慵懒的倚着牢壁,脸上几乎都要笑出花来,“不然,直接将御书房搬来这里多好。”
“皇弟,你很闲嘛,”慕容枫终于控制好了自己的怒火,面无表情的看着慕容岳,声音冷冷的。
“还好还好,托了皇兄的福,这段时间就连府里的事务都不用理睬了,”慕容岳笑的贼兮兮的,慕容枫只觉得这笑就是在灼烧着他的眼睛。
“听说你还扣下了安先生的那群学生们?”慕容枫的眼睛眯了起来,帝王的气势不怒自威。
“皇兄啊,你来看臣弟就只有这些可以说吗?”慕容岳终于收了收笑容,瘪了瘪嘴说道,“本以为,皇兄是来跟臣弟叙旧……”
“慕容岳!”
慕容枫不耐的打断,像是盯着什么不应该的存在一般,将慕容岳盯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皇兄,你……今早是不是没用早膳?”慕容岳愣了愣看着慕容枫,似乎是有些不解,为什么慕容枫的眼神变得越来的越奇怪了。
慕容枫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只是心中一直都在琢磨着,自己思索的那件事情的真实性。
很明显,自己问到母后,有没有在自己出生之后和李赫会过面之后,母后是迟疑的,所以,他这个猜想是一点都不为过的,可是……他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
“不然的话,为什么一副要吃掉臣弟的样子,看的臣弟是心惊肉跳的,”见慕容枫不说话,慕容岳再次满脸堆笑,看的慕容枫是越来越烦躁。
慕容枫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中忍不住一个劲儿的想着,为什么之前就没有现慕容岳是如此的令人生厌,而现在,无论是怎么看,甚至是听到他的声音,都觉得厌恶到极点。
“哼!”慕容枫又一次愤愤的拂袖而去,想要清理污秽的话,先得要有个理由才行。
慕容岳看着慕容枫离去的方向,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似乎……时间已经不太多了。
安宁宫。
玉珠看着日渐憔悴的太后,忍不住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娘娘这已经是第三天没吃没喝了,再这么下去的话,娘娘的身子可怎么受得了。
“太后娘娘,,好歹吃一些吧?”玉珠将乘了莲羹的勺子凑至太后的口边,可太后仍旧是无神的摇了摇头。
此时的太后,神色恹恹的倚在床头,先不说双眼无神面色暗淡,就连一头秀,也都干枯的不成样子起来,先前尊贵雍容的太后娘娘,现在活脱脱是被打入了冷宫的罪嫔一般。
“娘娘,您这样子糟蹋自己的身子,玉珠要拿什么脸去面对林家的老太爷还有夫人啊,”看到太后这个样子,玉珠忍不住想起来,那时候老太爷虎着一张脸要她好好照顾太后的样子来。
太后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并不言语,只是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与丞相的相见,她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竟然会变成了这个样子,她费劲了心思守了这么久的秘密,最终还是没有能守的住……
“玉珠,哀家……进宫多少年了?”太后终于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幽幽的盯着窗外,似是在考虑着什么。
“回太后娘娘,已经四十五年了,”玉珠几乎是脱口而出,就连思考一下都没有,倒真不愧是太后娘娘最贴身的女官和陪嫁。
“啊,原来,都已经这么久了啊……”太后又重重的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档,示意玉珠坐下来,“玉珠你看,我们已经相依为命了这么长时间了呢……”
“娘娘,您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玉珠侧着身坐在床沿,再次将手中的玉勺凑到太后唇边,喉咙中有些哽咽,“娘娘先吃一点吧,哪怕就只一口,不吃是不行的。”
“玉珠,你也老了啊……”太后这一次很听话,低头张口将勺子里的莲羹咽下,竟然微微的笑起来,“想当年哀家刚进宫的时候,你也才刚这么一点点高呢……”
“娘娘,您就别说这个了,快吃了吧,”玉珠忍不住心里一酸,哽咽着又盛起一勺莲羹,送到太后的口边,“您吃了心情就好了……”
“这些年呐,也苦了你在这宫里困了半辈子,是哀家耽搁了你嫁人……”
“娘娘您别说了,玉珠无论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玉珠愿意永远都陪着娘娘!”
玉珠已经泣不成声,甚至,就连手中的玉碗也差点失手打翻到床沿,她明白,太后娘娘心里想的是什么,她都明白……
最苦的其实不是她,是太后娘娘,是她被困在这宫里一辈子,永远都触不到自己最想要嫁的那个人。
“唉……老了,都老了!”太后又长长的一声叹,转头望着窗外。
不止是她老了,她的儿子,也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