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海那么多城市,偏偏也只有澜市降水量最高,阿丰有次送东西过来,夸张地说自己好像不是开车而是开船,说那小区里的积水都淹了大半个车轮了。那几天不管电视新闻还是手机热搜,一打开也基本上都是关于台风带来的影响之类的报道。
台风虽然拍拍屁股爽快走了,阴雨霾霾的天气还是要持续个一段时间,今天稍微好点,只有蒙蒙雨丝。
庭院里满是被风雨吹打破落的断枝残叶,一片狼藉,院子里栽的那几棵月季伤得尤其惨重,大大小小的花苞基本上都已经断了。
虞礼肩上搭着把伞,蹲在院里捡起一朵半开状态的月季,抖了抖花瓣上沾留的水渍。
明明正值花季,她手掌托着这朵粉白色的花,总觉得丢了有点可惜,或许插瓶养养还能多活两天呢。
正琢磨着要不要多捡几朵,身后传来江霖的唤声。
“走了。”
声音闷闷的,带着明显的沙哑。
虞礼回头,看到江霖戴着黑色口罩站在檐下。
她站起身,把微微滑落的书包背带往肩上提了提,轻踩着地上薄薄的积水朝他快步走去。
“从院子里走吗?”虞礼说着,同时把手里雨伞举高。
客厅、庭院和车库这三个地方都有互通的门,不过现在下雨,从客厅直接去车库的话就不用打伞了。
江霖“嗯”了声,微微低头,顺势进入她的伞下。
露在口罩之外的眉眼恹恹的,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因为昨晚空调温度调得太低,洗完澡又懒得吹头发,然后今早就久违地感冒了。
具体表现为嗓子疼,还是那种稍微一咽口水就仿佛疼到耳朵根的程度,早餐勉强喝了半碗鱼片粥,也说不了太多话。
柳婶找了消炎药给他吃,担心地说要不要下午叫李医生过来看看。
江霖不太情愿地表示再说吧,没发烧就不是很严重。
主要是不太想承认大夏天的自己居然能感冒,他甚至都记不清自己上次感冒是什么时候了。
等坐进车里,免不了被阿丰一顿调侃。
“今天轮到我们家少爷成病美人了。”
身体的疲乏感和喉咙的痛意让江霖没法儿及时怼回去,只能堪堪憋出一声哼来。
虞礼看向他,看上去有些担心:“不需要在家里休息一天吗,今天应该也不会讲什么重点内容。”
毕竟第一天返校,怎么说也会让学生们循序渐进慢慢进入学习状态。
“没事儿……”江霖开口,发觉自己声线好像更哑了两分。
于是拿出手机把剩下半句话打字给她看:我在学校也能睡。
他半垂着眸,额前碎发搭了一撮下来,在眼窝的位置留下小小一片阴影,看起来莫名有种顺毛的既视感。虞礼想了想,还是尽量少跟他搭话好了。
大概觉着无聊,旁边人也不讲话,江霖呆坐了会儿,忽然没来由地朝她伸手,掌心朝上,看起来像是在无声地索取什么。
虞礼迟疑片刻,试探性地把自己手里唯一的东西——也就是刚捡的那朵月季花,轻轻放到他手上。
于是后面的路程里江霖就把这花拿了一路,偶尔捏着短短的花杆转几圈,总是能甩出几滴小水珠来。
到学校之后,花瓣上沾的那些水珠也几乎全甩干了。
虞礼想到自己不舒服时他的照顾,于是到校门口下车后,背上自己书包、又把他的也主动抱在怀里。
江霖顿了顿,快速打字:不嫌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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