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后院的鸡圈和鸭圈,等会儿把篱笆拔了,鸡窝也平掉,回头就能多垒几个猪圈。
顾兰时剁了些鸡肠草丢进去,裴厌给木槽里倒了水,又撒几把谷糠让鸡鸭各自去啄,出来时关好篱笆门。
两人站在篱笆外看一会儿,脸上都带着笑意。
顾兰时转头说道:“明儿你去买雏鸡,顺便买坛酒回来,没几天梅哥儿要成亲了,我过去看看,咱俩成亲的时候,他家还给拿了酒水。”
“嗯。”
裴厌答应道,对李梅他没怎么接触过,只听顾兰时说,家里都老实巴交的,亲戚少也穷,但李梅从小和顾兰时好,带一坛酒过去撑撑场面。
说起这个,顾兰时拍拍手上草屑,说:“没别的事了,不如我过去一趟,看梅哥儿弄得怎么样了。”
在家总是要干活,串串门子也好,裴厌点头道:“好,离吃饭还早,不急着回来,你俩说说话。”
顾兰时脸上笑意更甚,答应着就往外走。
离成亲就剩十天了,李梅没经过事,难免有些紧张,见他来了,把之前看过的喜服和鸳鸯枕又让他看一遍,生怕有疏漏。
至于嫁妆,李家穷,拿不出太多东西,比起顾兰时陪嫁的两亩地和一床厚实的新棉被,显得寒酸了些,只有两斤棉花和一匹布,陪嫁的大箱子还是李梅他娘方小枝当年陪过来的。
顾兰时没看轻这些东西,帮着清点了一遍。
少是少了些,已经是李家尽力拿出来的东西了,其实也不止他家,乡下人大多数都是这样,哪有那么多好东西。
方小枝见他过来,没一会儿也进了李梅屋子,半是喜悦半是忐忑,问道:“兰哥儿,你看这箱子,能不能行?”
顾兰时顺着她的话瞅过去,箱子旧了,但保管的好,没有磕碰,还能看出当年的彩绘,买红漆彩绘重新上颜色的话,又是一笔钱。
说起来这箱子其实并不算太差,他见过别的姑娘的陪嫁,有的还不如这个呢,于是笑道:“婶子,依我看好着呢,没磕没碰的,彩绘虽然褪了点,也能看出当年做工。”
家里没太多钱在这上面倒腾,原本就不太想再花钱,只是自家双儿成亲这样的大事,又怕丢脸,方小枝实在拿不定主意,一听这话,心里就得劲了,笑着说:“果然你们年轻人有见识,哪像我和他爹,啥都不懂,只知道瞎弄。”
絮叨一阵后,怕顾兰时嫌弃她话多,方小枝又连忙出去了,让他俩在屋里说话。
李梅知道家里的境况,他爹娘提起箱子的事时,只说能行,并不敢提别的,顾兰时一番话让他娘吃了定心丸,他也松了口气,再不用担心箱子的事。
两人吃茶说一阵话,井匠要吃饭,顾兰时就说要走,李梅笑着送他,说:“十五你就过来,我娘说要在堂屋摆一席,用竹屏遮了,不怕被看见。”
“这是一定,估计我娘也来呢。”
顾兰时答应道,之前他成亲,就是方小枝带梅哥儿过去,人家给了面子,他娘肯定得还一还。
李梅送他到院门口,出来恰好碰到邻居方翠柳挎着篮子出门。
赵家人这几天那叫一个眼红心酸,连李梅都要成亲了,穷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好运气。
他们小吉十六了,算起来只比李梅小一岁,今年托人说媒,却一直没着落。
因此方翠柳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也不正眼看人,翻个白眼哼一声就走了。
“别理会她。”
顾兰时劝了一句。
李梅说道:“这几天我都看惯了,总要生点是非,不是在门口吐口吐沫,就是在院里隔着墙骂几句。”
“烂了心肠的。”
顾兰时骂道。
李梅却劝解道:“这也没什么,我娘说我们家要有喜事了,不和他们计较。”
既然他想通了,顾兰时笑着说道:“那就好,紧着喜事先忙,他们再作怪,你成亲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叫他们眼红去,哪天就酸死了。”
“嗯。”
李梅点着头应一声,有人帮着一起骂,他其实也挺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