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你去哪儿?
神君,怎么了?
司命的声音同觅芝松谣的声音不断传来。
斐孤却没有回头,那是假的,那不是她。
他不能回头。
可是他走出司命殿,也并未走出梦境。
就好像不断走进一个又一个漩涡,无止境的幻境,无止境的挣扎。
他总要耗费无数心神才能恍神发觉,原来那是假的她。
幻境太美了,司命不会对他冷冰冰的,也不会同他刀剑相向,没有那些令人厌烦的人物出来抢走司命注意,只有他,他是最特别的存在。
太令人沉迷了,无论是仙界还是冥府,那些梦织得太好,他几乎不愿意醒来了。
可是心里总会空落落的,总会在停滞的某一刻觉得惶恐,总会被一丁点的好弄得无所适从。
而后明白了,他心底原来是清楚的,她对他是怎样的态度。
不愿清醒,却也没有办法不清醒。
这一定是假的,她不会这样待你好。
她从来不会待你好。
如果在假的梦境里沉迷,那他又何必为她执着了千年?
于是带着留恋与不舍,决绝转身,穿过一个又一个的幻境。
这次是凡间,一处山林之外,暮色苍茫,鸟语清嚣。司命一改往常衣着,一身紫裙黑裳,发间一支楝花木簪,不施粉黛,十分冷艳。
她于青山之下回身,冷淡的脸上却有几分难得的笑意,问道:舟疏,你这是做什么?
金色的晚霞零碎地洒在她的脸上,是未曾见过的温柔,那双冷月似的眼眸里布满星星点点的笑意。
那个人看不清面容,好似十分慌乱,匆匆回头,将什么藏于袖中,心虚地回道:苦楝,没什么。
是谁?那个人是谁?
舟疏?她竟如此温柔地唤那人的名。
就是奚殷,他也只听她在情急之下唤过一次名。
斐孤不由大怒,又妒又酸,还待上前,眼前的景象刹那便扭曲消散开来。
是幻相?
怎么又是幻相?
对了,情急之下唤奚殷的名?
她为何情急?
斐孤忽然头痛欲裂。
无数记忆蜂拥而至,似狂风般猛烈地扑来,他蜷缩着蹲下身,痛苦得面容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