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松咧嘴一笑,摸着后脑勺不说话了。
吴宣子喝了口清茶,开始认真构思落笔着画了。
云松站在身旁大气都不敢出声怕打扰了先生作画。
吴宣子时而盯着天空的圆月沉思,时而低下头全神贯注的落笔着画,时而回看真景与画景。
山夜长而寂静,华月冷而清辉。
夜间一阵风吹来,或许是沙砾迷了眼睛,吴宣子忙揉了揉眼睛,恍然间他看向了一座山头,惊道:“云松,云松!你快看那是个什么东西?”
在一旁站着差点睡着的云松忙胡乱擦了下嘴角的口水,:“先生说什么?”
吴宣子道:“你眼神好,到屋顶上去看看那座山头上是什么东西?”
云松闻言便借力踩着院中小石凳一跃跳到了草屋上,其显然是有些内力在身上的。
他顺着吴宣子说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座距离月亮很近的山头上,隐约间可见有一条白蛇仰首吞月,似有银白色光芒点缀其身仿若一身月华轻纱。
云松睁大了眼睛,再次确认自己没有眼花,不可思议道:“先生,蛇!
先生,好大的一条蛇!”
吴宣子激动道:“真的是蛇!月下白蛇吞太阴,山巅空寒炼长生。
快!快叫青竹来,把我那绝品的宝宣纸笔拿来,今夜便是我吴宣子名镇画坛之时!”
云松忙下了屋顶叫醒书童青竹,拿来那幅价值百两的珍品文房四宝。
吴宣子提笔就画,他盯着那山巅眼睛一刻都不曾离开,蟾宫之下凡尘间,云光夜幕巧纤纱。群山之顶寒高处,白蛇映雪吞华月。
这般仙凡清冷与山野传说相合的情景意像,可比他那幅仙鹤飞天图高出不止多少倍来,仙鹤在灵异也只是兽,可这白蛇是妖,是如人一般的智慧又非人的异类。
云松与另一个十二三岁的书童青竹,分别扶着画屏左右两侧,摊开足足有一丈宽的巨画。
吴宣子手中画笔一刻不停,泼墨挥毫,传神写照那人间世外的仙妖之景。
这幅画倾注了他全部心血,甚至是吴宣子的精神意志也融入画中,这纸是百年老木所制,这磨是清河崔氏百年难得一出的宝墨,这笔是用猛虎毫毛所做,皆是寻常画师不可求之物。
庭中月下,银辉照画,每一笔每一处墨都侵染了月华精气,当九天之月淡去之时,吴宣子也画到了最后一笔。
就在这时,吴宣子再看山巅,那只白蛇竟然远隔着数里仿佛是看到了他。
也是这白蛇一瞥,吴宣子提笔落墨,画出了最后一笔的白蛇之眼。
恰逢此刻,初阳朝升,红日薄阳染绝画,白蛇华月山巅云纱巨石,纸上月与天上阳,交辉相映,蛇瞳直视人心,片片晶白蛇鳞如同真磷雕砌其上。
云松与青竹见到这一幕,惊吓道:“先生!蛇活了!白蛇活了!”
吴宣子闻言,仰头大笑,也不顾一身被墨所染的衣衫,激动道:“成了!成了!意神入画,老师,我终于做到了!”
说罢,踉跄而倒昏迷过去。
两童惊声道:“先生!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