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甩了甩头,清醒了几分。李姑姑扶着太后坐起身来,太后温温然对我说到:“你来了。”
话毕,她又看到了一旁站着的萧琳,诧异片刻后含笑伸伸手,道:“这不是琳儿吗,你怎么了来了?”
萧琳请过安,顺着太后的意思坐在了太后的脚踏上,道:“臣妇记挂太后凤体,索性求了皇后娘娘,入宫给太后侍疾。”
我亦是说到:“母后体恤儿臣,让儿臣不必常来,但是母后并重儿臣总是悬心。刚巧夫人有孝心,儿臣和皇上商量了,也便传她入宫。”
太后“唔”了一声,抬手抚摸着萧琳的发髻道:“难为你有心思,既然来了就和小时候一样,在宫中住两日吧。”
萧琳和我笑道:“已经安排好了,太后安心养病就是。”
稍稍说了两句,我称事忙先行离去。方由等在太寿宫外没进去,是怕自己见到太后忍不住气露出马脚。我依依出来,她便搀着我道:“娘娘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道:“本来很快,可是太后突然醒了,就陪着说了会儿话。”犹豫了片刻,我道,“近襄侯夫人是个聪明人,我有些惧怕她守在太后身边,尤其是太后病着的时候。”
方由同我何等默契,立刻就明白了,道:“娘娘是怕她察觉什么不该察觉的?”
我拧着眉头没说话,方才太后那一句“周郎”,不知萧琳会不会起疑心。
方由默默的,见我沉思良久,忽然开口道:“近襄侯夫人萧琳,其实以前我也见过几次。”
我闻言问道:“同她很相熟么?”
方由摇摇头,道:“只是面熟而已。她小时候在太后身边寄养几年,我在宫中的时候,她刚刚出嫁,有时也会入宫给太后请安。至于她和近襄侯的婚事嘛……听闻她从小就钟情魏瑾,长大后推了不知多少王孙公子,执意求了太后,才被赐婚嫁给入近襄侯府。”她抬首看了看我,道,“你似乎对她和近襄侯都很感兴趣,所以我才把这往事说给你听。”
我来回想想,便道:“虽说女往上嫁,男往低娶,可是萧琳本是皇族,婚事上面怎样都是下嫁。近襄侯一家也是开国功臣,这么多年一直还有实权,也不容易。萧琳下嫁这家,也不算辱没。”
方由淡淡笑了笑,道:“但是总有更好的,最初皇上是属意你们家。你哥哥的年纪和萧琳,其实更加般配。”
我神思轻轻一动,很快回过神来徐徐说:“哥哥远在边关,家父大抵会帮他推掉。”
方由手心腻出汗,有些不屑,道:“推掉才好,你莫要看她面上温柔娴淑,实际上这个人一点不好招惹。”
我闻言诧异停住脚步,疑惑地看着方由脸上,慢慢浮现一层薄恨。
正文第117章意外(一)
方由所述,不过是当年为妃时萧琳和太后给她穿的一些小鞋。我听过却并未放在心上,因着萧琳毕竟是太后养大的,为人处事向着太后也是有的。再则那时候毕竟年轻,哪儿懂得分是非黑白。
我没想到的是,萧琳这个人,当真不是好惹的,甚至在我并未得罪她的情况下,暗中推了我一把,险些让我跌入深渊。
且说她入宫之后,很快拜见了宫中所有的妃嫔。她是萧琰的堂妹,夫君效命南方,又是为太后侍疾而来,所以众人待她都很客气。
尤其是华音殿的淑妃,闲来时常邀萧琳去她宫中看看新出生的小皇子,再或淑妃去太寿宫请安,萧琳赠她一些缝好的肚兜,两人十分热络。
那天我去瞧太后,太后倚在榻上对我说:“哀家瞧淑妃和琳儿关系真挺不错,琳儿是你带进来的,怎么你们反而生疏了?”
我并未在意,只道:“儿臣忙于六宫琐事,没时间陪侯夫人说话。到底是淑妃清闲,她们做个伴也不错。”
太后抿嘴一笑,也没多说什么。
暑热最盛时,萧琳也带了些小孩儿的衣服来未央宫送给我。她的针脚功夫不错,件件小衣做的舒服贴身,花样绣的也精致。我拿着端详,赞不绝口,她忽然手扶额角,似乎有些不适。
我连忙让她坐下,恰好一个姓邹的御医在,便让他帮萧琳把把脉。那邹御医捋着小山羊胡,细细切脉后道:“回皇后娘娘,夫人受热劳累,暑气凝聚于体内,是中暑的迹象。不是什么大事,只消饮些解暑茶,早晚一盅绿豆汤,过了这节气也就没事了。”
我点点头,对萧琳说到:“原来是中暑所以晕眩,不过御医还说你过于劳累,回去之后定要好好休息,太后那边本宫可以暂替你侍疾几日。”
萧琳不在意一笑,道:“臣妇没事,太后那边臣妇伺候惯了,乍然离开恐怕太后和臣妇都不适应。一切还是交给臣妇吧。”
她这话音刚落,身边一个伶俐丫鬟就说:“皇后娘娘不知道,我们夫人日常服侍太后,夜里做针线又做到三更天。时间长了,可不是要出事?”
萧琳眉头一凝,回头嗔道:“秀珠,就属你多言,皇后娘娘面前岂能放肆。”
秀珠低了低头,蚊子哼哼似的说到:“奴婢只是心疼夫人。”
萧琳还要呵斥,我连忙按住她笑道:“罢了,她也是为你好。”说着又对邹御医说,“你说的解暑茶和绿豆汤,也都按照数目送去太寿宫,这两日日日去请夫人的脉,直到夫人康复再来未央宫回复。”
邹御医连声答应。
下午时分,邹御医竟把解暑茶和绿豆送到了未央宫,我问:“不是让你直接送去太寿宫给夫人么,你怎么拿到本宫这里来了?”
邹御医陪笑道:“娘娘恕罪,微臣糊涂了,只当夫人还在娘娘这里。”
我眉头稍凝,脑中闪过一个疑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