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富丽堂皇,后院的楼台雨榭,小桥流水,华屋的描金画栋,红瓦飞檐,自然是姚府所不能比的。
我不知道自己最终为何会答应皇甫擎苍暂住他的别院,亦不知自己是因为他的那句喜欢,还是早已心里所想。
懵懂少女的心思,慌乱到连自己都有些茫然。
婢女们引着我穿过层层长廊,雨过的万物更加富有生机,我看着那朵朵浅蘸雨露的花苞,面上一阵发热。心想,自己,是否也是其中一朵呢?
在雕梁画栋中兜兜转转,不一会儿,就被带到了暮雨阁。一名看似地位略高的婢女向我一福身,声音轻缓低柔,“请殇儿姑娘入主暮雨阁,殿下吩咐,让奴婢伺候姑娘。”
我低头看她,月白色的及地长裙,乌黑长发斜插着吊坠银钗,虽是婢女姿态,却含小姐风韵。
我暗叹皇甫族果然不同凡响,连太子府的婢女都比寻常人家的小姐更胜一筹。正想着,那婢女又是一福身,道,“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奴婢。”
“不用了。”我笑笑,“我有婉儿伺候就行了,等会你去把她接来吧。”。自我有记忆开始,都是婉儿在一边照顾,如今要换人,便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妥。
突然想起婉儿傻傻的笑容和天真的话语。
犹记得那日,母亲带我在普陀寺还愿,她缩在角落瑟瑟发抖,5岁的我尚不懂得人间疾苦,握了她的手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呀?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娘亲呢?”
我感受到她瘦弱的手指,因为我的握住,在慢慢转暖,眼里的恐惧也逐渐转淡……
“我,我叫婉儿,爹娘因为灾荒都死了。
”话音刚落,她“哇……”地哭出声来,脏兮兮的小脸带了泪痕,更加惹人怜爱。
“那你还有其他亲人吗?”母亲上完香,问道。
“有一个叔叔,他把我卖到了青楼,那里好可怕,我逃了出来,躲在这里,他们……”话没说完,突然一个体态轻浮的女子带着几个家丁冲进寺庙,直直朝婉儿走来,尖细的声音伴着咒骂,“好你个死丫头,还敢逃出来,老娘可是付了银两的。”
“你们要做什么?”方丈听到叫骂,上前一步挡住那女子。
“死和尚,给老娘滚开。”那女子斜了一眼方丈,面带讽刺,“平日里正经的不来散香楼,今个儿倒对着丫头片子感兴趣了?”
“你……阿弥陀佛……”方丈被气得说不出话,脖子发红,正待反驳,母亲上前一步,喝到,“放肆,佛门净地,怎能让你们给污了去。”
“你算哪根葱,老娘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能拿我如何?”那女子不知母亲的身份,一个瞪眼回过去。
“这是丞相夫人!”方丈顺过气,愤愤道,“面对佛祖,不但出口不逊,还冒犯夫人,你该担当何罪?”
“这……”那轻浮女子脸色一变,立马消了方才的气焰,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小的该死,小的不知是夫人,夫人饶命啊。”
母亲没有看她,指了指角落里的婉儿,问道,“这是你拐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