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宴会的中场,乐琳安排了几个汴京城里知名的伶人来表演,娱宾助兴。
乐琳也想起了这桩,便跟着他的脚步,沿着两旁都是竹子的小径返回牡丹馆。
然而她并没忘记刚刚的话题,追问柴珏道:“你是在转移话题吗?”
“嗯……”
柴珏不置可否。
自从那天,柴珏把自己有辽国血统的事情告知了乐琳,二人的关系似有了些微妙的进展。
乐琳并不似之前那般,刻意顾忌柴珏的感受,反而打趣调侃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吗?”
说罢,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柴珏看她古灵精怪的表情,哑然失笑,摇头道:“并非不可告人,而是她的故事太长了,我需要许久的时间与你说。”
闲聊间,二人已回到牡丹馆的外厅。
乐琳问:“还有哪家的掌柜尚未谈的?”
柴珏想了想,答道:“尚有江宁府的祥泰兴、青州的齐裕商号,以及秦州的瑞陇,还剩这三家未谈。”
乐琳打着呵欠,伸了个懒腰,又问道:“我对这个宾客的名单,还有个疑问。”
此次宴会的宾客名单,是柴珏拟定的。
柴珏似乎知道她有此一问,气定神闲道:“不妨直言。”
“前日郑掌柜告诉我,我才晓得,这些商号、食肆,虽是老字号,但都不是最大的那间。”
那天,郑友良来找乐琳对账,说起这马裘酒的招标见面宴会之时,乐琳顺手把宴客名单给他看了下。
不曾想郑友良却是皱着眉头,不解道:“东家,为何各地的龙头,竟无一人在此名单之列?”
乐琳闻言,也是惊讶。
倘若是一家、两家,那就罢了。可这名单上,连一家龙头的商号都没有。
她问柴珏:“你是有意为之?”
柴珏但笑不语,等于是默认了。
“这是为何呢?”
柴珏道:“你这马裘酒,对那些在各地居席的商号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
乐琳顷刻间便明了,不由得抚掌赞曰:“然而对那排在后面的商号来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遇,是他们赶龙头的良机!锦上添花不值一提,但雪中送炭却没齿难忘。这一招实在妙极!”
柴珏听着她的赞赏之词,心头一热。
以往每次,都是由“乐琅”来想出解决的办法。
这一次,却是自己先想到了“他”想不到的方面。柴珏觉得,距离自己成长到可以让“乐琅”放心依靠信赖的时刻,又近了一些。
……
芳树已凋残,夜深翻似玉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