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瞧瞧喜欢吗?这些都是我给你带的礼物。”
胡青珊看着桌上琳琅的东西,大部分是胭脂水粉,是靖州城老字号香脂色出来的。
除了这,还有一对丁香花的金耳钉以及莲花心经纹的银镯子。
胡青珊诧异:“你这是在哪里发财了?”
胡道夏得意洋洋,“当了回苦读赶考的小书生,孝义两全,小娘子和老丈人给的路资。”
胡青珊:“你没沾了人家姑娘的身子吧。”
胡道夏没说话。
胡青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便又拍了下胡道夏的肩膀,数落道。
“你啊你,怎么一直不听话,我看你早晚死在这事上头!”
“哪里会!”胡道夏反驳。
随即小声嘀咕道,“你懂什么!要不这样,那傻姑娘还舍不得拿出这么多银两呢,乖乖,百多两白银,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是村里一个种桃儿的,啧!身家颇丰啊!
胡青珊没有再说话。
小时候,他们家里遭了荒,逃灾到后来,她身边就只剩小弟被牵在手中了,后来他们被一位姓胡的一位婆婆捡了,养在身边做小童。
也是跟了胡婆婆后,她才知道,原来出了村子,这世间这般大,除了三教九流,还有八大江湖。
八大江湖分明八门和暗八门。
明八门中,金门看相,皮门卖药,挂门舞刀,彩门变戏法,平门说书,团门行乞,调门行白事,柳门唱梨园。
这八门虽然不入流,行的事却不黑不白,赚的算是手艺钱,官府向来是不管的。
对应的暗八门却不一样了,暗八门为蜂麻燕雀、花兰葛荣。
蜂麻燕雀多以行骗为主,蜂门似蜂群,是一伙人合着行骗,麻门多是一人单干,燕门行的是美人心计,雀门心狠,谋财时不忘害命。
都说落草为寇,花兰葛荣头上都带艹,行的是寇贼恶事,一颗心更是凶狠。
胡婆婆衣着朴素,面有风霜,年轻时候却是燕门中的一把好手,江湖人称云女,意为此女如云,缥缈不定,却又千变万化。
跟着胡婆婆,胡青珊和胡道夏两人自然习得暗门中的好本事,自小坑蒙拐骗,无不精通。
尤其是胡道夏,他第一次行骗时甚至还没有出师。
那一年,胡婆婆化为教养婆子入了一个大官人府宅中做事,胡道夏年方十二,扮成小姑娘可怜又可爱,不到两日便引得大官人家的小姐稀罕不已,整日妹妹长妹妹短的。
到最后更是吵闹着要和妹妹同塌而眠。
胡青珊面容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自家阿弟。
也就是那一次同塌而眠,他沾了人家大官人家闺女的身子,半点没出事不说,胡婆婆走的时候,小姐还送了好些金银首饰,红着脸绞着帕子,声如蚊蝇。
“妹妹和婆婆下次再来玩啊。”
“妹妹和我玩的游戏,我很是欢喜呢。”
胡婆婆察觉出不妥,寒暄着岔开了话题,待离开了大官人家后,立马带着他们离开了那片地界。
驿站的茶棚里,胡婆婆看着面有春色的胡道夏,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良久,她看了看胡青珊,又看了看胡道夏,叹道。
“不想我竟然看走了眼。”
胡青珊不解。
胡婆婆:“青珊,燕门的衣钵,道夏比你有天资。”
从那以后,胡婆婆对待胡道夏更是精心了,不同的人扮做什么样子,说什么样的话,体态,装扮,言行举止,胡婆婆尽数相传。
她最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磨刀不误砍柴工,只要前头的功课做好了,后头的事自然便顺了。”
“做我们这一行,最要紧的便是真心实意,最要不得的是心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