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评价并不准确。
叶知秋的棋风稳健,并不是她天生求稳,只不过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进攻机会,与其恃勇强为,自乱阵脚,不如先稳固阵营,等待敌人露出破绽,是所谓始如处女,敌人开户,动如脱兔,敌不及拒。
当然,如果形势所逼,眼见不利,这时再求稳健,无异于坐以待毙,任何一个棋手都会竭力挣扎。
不过在雷振东看来,秋秋的这点反击还造不成什么威胁。
她放弃中路进攻的战略,在7路线上采取行动,文章落笔在底象上,想打他的闷宫,来势固然不小,未免过于天真了一点。
他只需把高象收回,双象互保,立时无虞,或者干脆不管,弃马立空头,也是大优,更别提他还有8路车在底线看守,怎么可能被人炮打闷宫呢。
虚张声势,不足为虑!
雷振东早已谋划清楚,先用2路炮打中兵立空头,再进8路炮到宫顶线,重炮威胁叫杀,红只有退马回防,如此一来,红方攻势荡然无存,黑方弃子得势,取胜只在时间的问题。
妙得很!
雷振东伸出手来,刚要摸子,突然发现了不对。
他如果先打中兵,红方可能不会进炮打马得子,而是提二路车(右)巡河,挡住他8路炮的进攻路线,那他精心筹划的战略就落空了。
于是乎,鬼使神差,雷振东临时改变了主意,先进8路炮到宫顶线,下一步再炮打中兵,看上去只是个顺序的问题,你中兵还能跑了不成?
他没想到,就晚了这一步,中兵还真跑了。
叶知秋果断冲七兵(左),拆炮架。
中兵打不着了。
雷振东傻眼了。
因为黑3卒已经挺起来了,所以他一直以为对手不敢冲七兵,却忘了时移世易,形势已经大不同了。
此一时彼一时也。
之前不能冲,是因为局面还平稳,双方势均力敌,这时候一个过河卒的价值举足轻重,当然不能白过。
但是现在,双方已经短兵相接,准备刺刀见红了,生死时速之间,一个小小的过河卒,和威力无边的空头炮比起来,简直是微不足道。
叶知秋没有想到,对手突然送上来这么大的厚礼,她本来做好了弃空头抢攻的打算,结果空头没弃出去,等于白赚。
中路攻势化为泡影,雷振东没有办法再进攻,只能先把高象收回来,化解红方的底线攻势。
叶知秋得势不饶人,把过河炮平到7路,压马瞄底象。
双杯献酒!
一杯不醉两杯醉。
雷振东要多难受有多难受,一门炮不打紧,两门炮受不了啊,这还是他用过的招,当初敬得多么欢,如今就有多受罪。
黑方现在半边车马炮都瘫痪了,红方下一步就是提二路车砍8路炮,白砍,他的8路底车要看守底象,防止红方灌酒,根本提不起来,到时候还要避敌锋芒,退回原位,这样倒车入库,失子又失势,离缴枪投降不远了。
黑方现在最顽强的招法,是马7进9,跳到边路,拆开双炮炮架,虽然还是吃亏,但至少解了丢子之厄,绝杀之危。
但雷振东偏偏不的,大好局面,一招葬送,他岂能容忍?
我要力挽狂澜!
炮打边马。
人家边马都懵了,我在家里屯的好好的,你打我干什么?
叶知秋车九进二砍炮,给边马报仇,这步棋又占了便宜,等于雷振东帮她出了一步车。
强炮换弱马,亏到姥姥家。
但是再亏,总比丢子强,只可惜雷振东仍旧没有摆脱车马受牵的困境。
现在双方直车见面,在二路各据底线对峙,可是谁都不敢先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