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珠和风平看海珠坐在船尾望着村子不说话,她放下网兜走过去,蹲下问:“姐,你在想什么?”
海珠摇头没说话,她看着天色思索了一番,跳进海里跟冬珠说:“你跟风平就待船上,我游回去,待会儿还过来的。”
“你不开船回去?”冬珠站了起来,“这里离村好远。”
“嘘!”海珠故意神秘兮兮的,她往海底指,说:“我在海底发现了好东西,船留这儿做标记,你俩就在船上待着。”
再过一个时辰就退潮了,海珠怕海底的砗磲受惊了会跟着潮流跑了,她不敢再耽搁,带着老龟沉在水下往入海口游,不时冒出头调整方向。
从停船的地方到海岸有二里地远,游泳比走路快,海珠用了大概一柱香的功夫就靠近了入海口。她踩着水下的河滩坐在石头上歇气,瞅着海上的船晃动胳膊,一路游过来游得胳膊关节酸疼。待歇过气,她又跳到河里往村里游。
老龟慢悠悠的跟在后面,偶尔也会游到海珠下面托着她游一段路。
进了村,水面上的说话声就多了,海珠不想吓着河边的人,一路游到自家门口才悄摸摸溜上岸。她拧着滴水的头发去找村长和两个驻村的守卫,“之前韩提督托我寻找砗磲,一直到今天我才发现砗磲的踪影,不过个头太大,还要劳村长叔喊几个人跟张守卫和李守卫一起去船上往上拽。”
跟韩提督有关的事,两个守卫自然不说二话,准备了绳索就跟海珠走。
至于村长,他连砗磲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听都没听过,只能按照吩咐办事,他去族里喊三个可用的人,一行人划船随海珠去海上。
渔船靠近楼船,冬珠和风平让开位置让人上船,两个守卫把拿来的绳子打结,一头拴在桅杆上,一头递给海珠。
海珠牵着绳子跳下海,老龟也跟着游了下去,一人一龟靠近海底,寻到那座大礁石,正好看到坐落在海底的砗磲张开了壳,壳里像座五彩的迷宫,它的肉有不同的颜色,灰白色的斑点有手掌大,在紫粉色的贝肉上看着像是会发光。
海珠趁机把绳子扔进去,游走一圈从另一面抽出绳子,砗磲感受到异样,蠕动肥厚的贝肉试图把绳子吐出来。
海珠只好用尖头铲敲它的壳,它受惊了,两扇壳迅速合在一起,海水从壳里挤出来,周围水流晃动的涟漪大幅度扩散开。
海珠拽着绳子大圈晃,船上的人感觉到绳子晃动的幅度变了,一人去升船帆,其他人合力拖着绳子往上拽。
船帆迎风鼓了起来,楼船在海风的驱使下动了,海底的砗磲也跟着被拉动,海底的泥沙被搅了起来,混浊得让龟睁不开眼,老龟游了一截撞上礁石,它索性闭眼沉在海底不动了。
砗磲被拖起半人高,海珠拉着绳子绕着它游一圈,从上到下捆上绳子,免得半途它打开壳再掉了下来。
果然,距海底两丈高的时候,砗磲试图开壳,海珠赶忙游过去,用两手扳着上下两片厚壳,使尽吃奶的力气给它按住,脖子上接触到湿软冰凉的贝肉,她生生打个冷颤。
船上拉绳的人感觉手掌要被绳子磨断,手臂上迸出了青筋,脚上的鞋蹬掉了,脚后跟蹬在粗糙的船板上要被磨出血。
冬珠和风平见了,缀在绳子最后也跟着使劲,村长腾不出手推人,他咬着牙大声说:“你俩滚蛋,离远点。”
话落,一阵浪打过来,压在绳子上的六个男人咚的一下栽进了海里,水下的砗磲也迅速下坠,海珠被迫脱开了手。
她往下看一眼,往上游钻出海面,海面上飘着六个人,冬珠和风平都还在船上,她松了口气。
“那东西多大啊?怎么这么沉?”村长问。
“快有床大了。”海珠抹去脸上的水,说:“再去村里叫些人来?”
“叫再多的人也没用,那么大的石头拽出水了也弄不上船。”村长摇头,“太大了,你去叫官船吧,官船上有绞盘。”
海珠扒着船底思索一会儿,说:“再给我两条绳子,待会儿你们把它拉起来了我用绳子捆住它,然后变动船帆,船往入海口走,把砗磲往海滩上拖。”
“这样也行。”李守卫赞同,他踩着木梯上船,丢两条绳子给她,喘着气说:“你在水下憋气的功夫了得啊。”
海珠笑笑,有韩家老少将军做靠山,她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说:“就靠这个本事养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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