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毓卿忙着治理,牢记着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历史经验,摆出了一副毫无野心,只想抓住现有土地的架势。
治下的世家豪强被分化,将名下土地卖给政府,再由政府分配给农民耕种,而这些昔日高高在上的权贵子弟在身份上和普通人无异,也需要严格遵守律法,犯了事也要进大牢,再也不是花点银子,和县令知府吃顿酒席就能解决的了了。
不少世家之人高高在上惯了,受不了这样的身份落差,卖了土地后举家迁徙到别处,妄图用积累的财富再次创造高人一等,世代人上人的家族。
对于这种人,章毓卿既不反对也不支持,随他们的便,只要他们不作奸犯科。而有些世家仗着自己家底厚,奴仆侍卫众多,兵强马壮,妄图武力反抗的,都被军队“核平”处理了。罪魁以谋反之名,拉到刑场砍头。
章毓卿和陆惟亲自监斩,以儆效尤。
几个世家大族的族老们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昔日王与马共天下,就算大夏的皇帝也没有胆量动过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章毓卿一个黄毛丫头凭什么把他们从高座上拉下来,让他们跟平民一个等级,还要在庶民面前将他们斩首!
刑场上几十个花白胡子老头激动的破口大骂,恨不得把章毓卿的祖宗们从坟里骂出来。
死他们是不怕的,为维护家族尊严而死,死得其所!
章毓卿冷笑,直接站到这些族老跟前,直面他们的怒火。
待他们骂完一轮,章毓卿问道:“你们这些世家大族,凭什么比庶民尊贵?”
族老们立刻跳脚起来,口沫横飞说了半天。
章毓卿了然,不屑的说道:“你们比庶民有知识,明事理,所以就比庶民尊贵?”
“那当然了!”一个族老理直气壮的叫道。
章毓卿慢条斯理的说道:“你有知识,那我问你,现在一亩上等麦田,可产麦子几斤?”
族老瞪圆了眼睛,不屑的说道:“那我不知道。”
“那如何将麦子产量提高三成?”章毓卿又问道。
“不,不知道!泥腿子的事低贱脏污,问老夫干什么?”
章毓卿冷笑,“那我换个问题,如何去除钢中杂质,提高钢的硬度?”
族老们个个吹胡子瞪眼,“那是铁匠的事,你拿这些贱民谋生的事来问我们,存心羞辱我们!”
章毓卿遗憾的摇头,“一问三不知,居然还能舔着脸过来说你们于我有大用!恕我直言,你们在我眼中,不仅不事生产还吃的多,真是废物一群!”
“你懂什么!”被直白羞辱的族老举着手中的四书五经恨恨的说道,“你就算得了天下,还不得靠我们读书人治理天下?放眼大夏,都是些目不识丁的愚昧黔首,你靠这些泥腿子能打的了天下,可治不了天下!”
章毓卿起身,背手而立,铿锵有力的说道:“各州公学已开,免费教学,各类书籍免费借阅,不出五年,你们所骄傲的东西便不再是你们的优势,不出十年,你们就会于读书一事上落后你们曾经瞧不起的黔首,二十年后……谁还记得你们?!”
只要知识不再是这些世家贵族垄断的,进阶不再讲究出身家族,这些世家还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淹没在普罗大众里面不过是时间早晚。
章毓卿后面没有再说话了,来观刑的百姓们的欢呼声震耳欲聋。公学虽然只有三年免费教学,但只要成绩够优秀,还能继续免费学。就算读书上没有天分,做别的事情是一把好手也能有出人头地,为麒麟娘娘所用的机会。
曾经骑在他们头上,高不可攀的世家贵族们所倚仗的那些东西,统统都不再是他们的底气了,普罗大众也有了往上爬的阶梯。
章毓卿和陆惟摆出了不再理会别州事务,偏安一隅的架势,各地豪强可没停止称帝的野心,不少有实力的都学起了凉州王夫妇,先低调发展自己,积蓄力量,再图谋以后。
剩下的那些打的火热的,都是些没什么实力,又想当皇帝,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京城附近这些年的混战就没有停歇过,几次沦陷,城头变幻大王旗,民不聊生。
终于在金永修死后第四年,几方打着进京保护小皇帝的人马终于决出了胜负,幽州王攻入皇宫,娶了章毓莹为妻,得了永定帝这个便宜儿子。
在大婚第二天,幽州王就迫不及待的宣布永定帝禅位,他继任大夏皇帝,年号洪昌,原来的太后变成了皇后。
章毓卿看着幽州王送来的邀请她和陆惟前去参加他登基大典的信函,不可思议的问道:“他就不能把永定帝母子宰了再当皇帝吗?是他手里缺把刀吗?”
天知道她多想给幽州王递把刀过去。
“既想要皇位,又想要好名声,不想担个弑君的罪名罢了。”陆惟不屑的说道。
“你想去?”盛归心问章毓卿。
章毓卿懒洋洋的说道:“不去不去,他肯定眼馋我的凉州,豫州,青州很久了,想要抢我的地盘,可惜既没有实力,也没有胆量,废物一个……哎,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抖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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