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你是好心,却不知这后宫是如何人心险恶。”上官征冷声道,又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呵。”
衡月微微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皇上这话是何意?臣妾、臣妾真的不是来落井下石的,真的只是听说她每日还在练琴——”
“傻月儿。”上官征终于露出一抹笑来,他拍了下她的脑袋,“傻子。”
衡月一愣,便被他拉着手往回走去,她不解道:“皇上?”
“走了,傻。”上官征头也不回,拉着衡月便离开了这里。
衡月垂眸,清浅的笑了一笑,急忙跟上了上官征的脚步。
第二日,衡月便听说上官征去看望了良妃,但似乎闹了不愉快,有宫人听到良妃的哭声,之后便是皇上满脸不悦的从她宫中离开,说是连大皇子都未见。
会是良妃?
衡月觉得有点不像,她总觉得,良妃没有这般心眼。
若让衡月选一个可能的,她倒是觉得,静嫔的可能性最大。
那是个不声不响、却显然心有城府的女子,虽然因为两位公主的愿意与诚妃交好,但更像是诚妃主动的。
高位妃嫔就那么几个,尤其要从一年前,便从选中的秀女中布局,那衡月觉得,静嫔的可能性最大。
倒是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竟能祸水引到良妃身上。
如今可好,原本就没什么脑子的良妃,竟又莫名其妙成了城府之人,还惹了上官征不喜。
衡月正这般想着,傍晚时候,便听说静嫔带着二公主来了。
二公主上官慧已经四岁,正是上官征登基之前刚怀上的。
衡月觉得这个时间点实在微妙,那会儿先帝驾崩,上官征要为其守丧三年,若静嫔生下的是皇子,便是妥妥的贵子,而且比下一个孩子至少大了四岁。
原本衡月只会觉得是个巧合,但如何细想,却又觉得,若是有人费心求得这个结果,也已经很不容易。
“今日陪二公主散步,却是正好走到月妃娘娘这里,叨扰娘娘了。”静嫔温婉的笑道。
衡月笑着摇摇头,看了眼正好奇打量箂箂的上官慧,道:“二皇子玉雪可爱,本宫一见便觉得喜欢的很,恨不得姐姐多带她来玩一玩才好。”
“那嫔妾有时间,便多带二公主过来。”静嫔道。
衡月像是感叹一般:“上回我有孕的时候,静嫔姐姐与诚妃姐姐帮我许多,若不是姐姐们,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呢。”
“那娘娘如今却是比我等更有经验的人了。”静嫔笑着打趣道。
衡月略带些羞涩的嗔了她一眼,又看一眼上官慧,小声道:“二公主也这般大了,静嫔姐姐也该再要个小皇子了。”
静嫔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僵了一瞬,之后她低下头,片刻后重新抬起时虽带着笑,但多少有些落寞的意味。
她苦笑道:“嫔妾也不瞒娘娘,生下二皇子后,嫔妾却是伤了身子,怕是……再难有孕……”
“啊?”衡月一愣,惊的险些站起来。
静嫔虽然看起来娇娇柔柔的,但并不是病弱的模样,怎还伤了根本了?
“这些话,嫔妾原本是不敢说的。也就此地离宫城远些,皇后娘娘也不在……”
静嫔算是点到即止,衡月给了绿柳一个眼色,片刻后,这满殿中只剩下她们二人,和两个贴身宫女。
静嫔这时候再开口,还是笑着,眼圈却微微红了起来:“娘娘或许不知,嫔妾无甚家世,从前……就是王府一个乐妓。”
衡月一惊,倒是没想到静嫔却是如此出身。
“嫔妾有孕时候不巧,当时要为先帝跪陵,二公主几次险些保不住,后来,嫔妾生产的时候……”
静嫔自嘲的笑了笑,“当时有皇后娘娘坐镇,嫔妾原以为会无事,后来二公主生下后,产婆却说了一句话,嫔妾当即便明白,自己竟是险些没了命。”
衡月蹙眉认真听着。
“产婆说,‘怎么是个公主!快,快给她止血,去回禀皇后娘娘!’”
静嫔这次没什么表情,只静静诉说着,“当时她们大概都以为嫔妾晕了过去,嫔妾也确实是,险些就要不行了。”
“但她们说完话,嫔妾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生产之后,竟无一人管嫔妾的死活,就由嫔妾自己在那里躺着。”
静嫔勾起唇角,漂亮的脸庞上染了淡淡的忧伤,“有时候,嫔妾会想,慧儿托生成一个公主,大约就是为了来救嫔妾的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