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桓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当然可以啦!”
曹羲摸了摸于桓的小脑袋。
“好是好,不过,今日我还要在校舍罚抄旱麓篇五十遍,你难道忘了不成?”
夏侯玄无奈的叹了口气。
“对呀,我居然把此事忘了。”曹羲略一皱眉,又旋即开颜:“无妨,只是抄写五十遍而已,我就在校舍陪着你,等你抄完了,我们再约他们出来也不迟。”
“怎么,你只请荀粲、傅嘏、卫烈、高珣他们,怎么唯独把诸葛兄给忘了不成?”夏侯玄笑着反问了一句。
“忘是没忘,可是咱们这诸葛大哥,整天绷着个脸,就好像他是咱爹一样,成天就知道教训咱们,怎么会出城跟咱们一块喝酒呀?”
“放心吧。”夏侯玄难得的温暖一笑:“他会来的。”
“走吧,我和山君先陪你去校舍。”曹羲笑了笑,背着自己的书囊,朝着南面走去。
校舍之中,许多好学的外地学子,正在洛水水滨执书简诵读着,当然,也有一些游手好闲的学子,不知从哪里买来了斗鸡,在不远处以斗鸡赌博为乐。
夏侯玄和曹羲挑选了一间空旷无人的校舍。
“我看就这儿吧,空空荡荡,安静,倒是适合开卷。”
夏侯玄大致看了看这间校舍的环境,满意的点了点头。
曹羲不禁笑道:“你还真把这里当是读书修习的精舍了,赶快抄写吧,不要忘了,咱们晚上还有邙山酒约呢。”
“知道啦知道啦。”夏侯玄一边笑,一边来到堂柱旁边的书案旁,取出了自己备好的笔墨与书帛。
“瞻彼旱麓,榛楛济济。岂弟君子,干禄岂弟。
瑟彼玉瓒,黄流在中。岂弟君子,福禄悠降。
鸢飞戾天,鱼跃于渊。岂弟君子,遐不作人?
。。。。。。”
夏侯玄早就练就了一手隽秀而刚劲挺拔、如竹如兰的书法,此刻他就这样一字一句的抄写着,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与浮躁。
书香翰墨之间。本来在观望门外斗鸡的曹羲,也突然想开卷了,于是曹羲也拿出了自己的书简,开始温习了起来。夫子有言:温故而知新。曹羲觉得,这话一点也不假。
于桓也挑了一个安静的所在,复习起了自己的功课。
两人一个抄写、一个默读,不知不觉,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
夏侯玄的旱麓篇,此刻也已经抄写了九十八遍了。
不知何时,屋外竟下起了雷雨,曹羲觉得有些冷,起身将门户关了起来,夏侯玄由于过于认真,此刻居然毫无反应,看来并没有察觉屋外已然风雨大作。
就在这时,一阵电光闪过,紧接着,一阵霹雳雷鸣轰然而来,让人猝不及防。
“刺啦!”
迅雷不及掩耳,疾电更是来势汹汹,夏侯玄正自依靠着木柱抄写着第一百篇旱麓。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雷电居然击穿了这间校舍的屋顶,连带着劈焦了这根木柱!
“阿玄!阿玄!快跑!”
“玄哥哥小心!”
曹羲见夏侯玄依靠的木柱着起火来,顿时吓得面无血色,他一把将夏侯玄扯了过来。一面用衣袖将夏侯玄烧着的白袍扑灭。于桓也用他短小的胡服袖子拍打着夏侯玄的焦衣。
一阵大雨扑灭了校舍中烧着的木柱。
“阿玄,你居然都不害怕的吗?”
曹羲有些难以置信,他看着一脸平静的夏侯玄,就好像看着一个怪物。
夏侯玄仰天看着那乌云密布的天空,没来由的,他又想起了师父于圭。过了良久,他才回答道:
“天命有常,如果天真的要取我性命,我就算害怕,又有什么用处呢?”
于桓听了夏侯玄这话,有些不怎么明白。曹羲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收拾了一阵之后,屋外的雷雨居然去也匆匆,就这样骤然停了。
“看来,晚上的酒会,还去得。”曹羲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