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就是晏家无人能敌的天才。”
晏沧当然尝试过无数次,可不管他怎么做,晏铮都能比他做得更好。长辈们每每对他赞不绝口,对自己则毫无关心。
晏家请先生传道受业时不分嫡庶,他们和晏铮受着同等的教育却连他的后背都触及不到。这让晏沧挫败又不甘。
凭什么?
自己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为什么谁也不在意自己。
“那段日子,我天天上门找晏十七的茬,虽然每回都被他打得伤痕累累而归。我没赢过他一次。所以我那时格外讨厌他,虽然这事归根结底在于他比我优秀,可我还是讨厌他。”
“你能明白这种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现状的无力感吗?”
曲挽香一顿,垂头不答。
晏沧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继续说:“那是五年前,十七八岁的时候吧,我看上了个姑娘。听我姨娘说,那姑娘的门第倒也配得上晏家。”
“我那段时间都忘了晏十七这么个人,满脑子都是我要娶媳妇……”
他忽然停住,曲挽香好奇问道:“结果呢?结果人家不喜欢你?”
她说话如此直白,晏沧有时候真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他恼道:“你先听我说完!”
那段日子,晏铮带兵外出不在家中。所以他才后知后觉,自己除了和兄长争强好胜,还可以有儿女情长。
他想尽法子讨好人家姑娘,差人送这送那,起初那姑娘还收了,晏沧以为自己有了苗头,准备过段日子就派人去提亲。
结果翌日,晏铮回来了。带着浩浩荡荡的晏家军,在全城人的欢声迎接中,骑马立在最首,出尽风头。
当天,那姑娘就把他先前送的东西全还了回来。他急忙差人去问,人家姑娘只说:“我觉得还是你的兄长更英勇无双。”
北境的姑娘向来如此,热情、大胆、直白,无情地告诉晏沧,他连这也比不过晏铮。
那还是晏沧长这么大头一次哭,挫败、无力,甚至觉得自己都不用活在这世上。
这一幕,被推门而入的晏
铮看个正着。
“你干什么!”
“我才想问你干什么。”晏铮挑眉:“这是我的院子。”
晏沧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这一回,我就把她让给你了。”他红着眼不甘地说:“你要好好对她。”
“什么?”
“什么什么,我是说祝家娘子!”晏沧揪住他的衣襟警告他:“她是个好姑娘,你敢辜负她,我绝不会放过你。”
晏铮耐心不多,笑了声将他搡开:“祝家娘子?听都没过的名字。”
“你!”
“你连喜欢的姑娘都要指望别人护着,你说你有什么能耐?”
晏铮扭头离开,剩晏沧呆呆愣在原地。
后来他听说那天晚上晏铮和爹关在书房说了那么久的话,是在请爹同意他娶妻,他这回外出看上了个姑娘,连那把金锁都送给人家了。
爹最后当然同意了。
晏铮在家里可以说什么算什么,和自己不一样。
他忽然深切明白了自己的无用。他恨晏铮,恨他让自己变得黯然失色,恨他抢走自己喜欢的姑娘到头来却摆出那副轻描淡写的表情。
他受够了。
他走进书房,冲大将军嗑了三个响头,自请离开晏家,再不回来。
“我那虽说是少年心性,一时冲动。但我的确不想再在晏十七旁边当那片绿叶。”晏沧道:“所以我出来了,然后就混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