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砰磅!』一声巨响,舱门被暴力踢开。
&esp;&esp;奈特暴风雨般的夺门而入回到房间,紧跟在后的,是一脸担忧的静露。
&esp;&esp;十几分鐘前,他们结束了与唐纳德先生的会谈,奈特拒绝了迦斯帕的护送,愤怒的衝回他们两人居住的舱房,一路上不曾回头,静露差点赶不上他的速度。她庆幸奈特没有像卡珀西亚人一样使用吊绳移动,不然她大概要跟丢了……
&esp;&esp;『砰!』奈特踹倒摆在床边的木椅,一屁股坐在床上,将脸埋进双手掌心,发出模糊的怒吼声。
&esp;&esp;紧紧跟随回房的静露赶紧将舱门关上,悄悄地把被踹倒的椅子扶起来摆正,接着有些犹豫的绞着手指头,不知该不该开口。
&esp;&esp;「奈特……」她小心翼翼的开口,有些紧张的观察着奈特的状态,「……你还好吗?」
&esp;&esp;噢,她问了个蠢问题,怎么可能好啊?可是除了这句话以外,她还真的一时之间想不到其他可以搭话的开场白。
&esp;&esp;奈特没有回答她,只是继续挫败又愤怒的坐在那,他浑身散发着的怒意有些螫人,静露咬咬牙,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轻轻将手搭在他肩膀上。
&esp;&esp;起先,他有些抗拒,但没有甩开她的手。
&esp;&esp;「奈特……」她小声唤道,屈膝蹲跪在他面前,手轻轻抚着他的背,「……奈特……」
&esp;&esp;「走开。」奈特的声音,从他手里模糊传出。
&esp;&esp;她差点被那声拒绝伤到,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被奈特这样对待,但她知道这只是他一时的情绪而已,她没有做错任何事。
&esp;&esp;「我不会走开。」她悄声说,头轻轻靠着奈特,「我会在这里,陪你。」
&esp;&esp;奈特的沉默了,但浓重的呼息声透漏他仍在怒意中,赶不走静露,他乾脆就这样僵着,不说话也不动作,兀自沉浸在无奈的悲痛与忿忿不甘的情绪里。
&esp;&esp;静露也不逼他,就只时维持着蹲跪的姿势,好几分鐘过去了,她渐渐感觉脚痠,这才开始考虑是否换个方式打破僵局,奈特终于发出声音。
&esp;&esp;「他们……」他声音沙哑难辨,「……有些都结婚了,也有孩子了……」
&esp;&esp;静露愣了一下,但马上想到,前年殉职的桑席,那年春天才替艾伯纳生了双胞胎的。桑席和艾伯纳在任务中被殭尸群袭击,同队的哈緹没来得及救他们,扛着莎菈赶回土瓮时,也在城墙外转化了,而被城墙守卫及时拖进城门而没被咬到的莎菈,则因失血过多,当天晚上在医院病床上走了。
&esp;&esp;很多殉职的探索兵都是有家人的,但土瓮没有抚恤金这种东西──资源有限,每年投靠土瓮的孤儿、难民不计其数,昆斯先生总是尽最大努力掐紧预算,尽可能将土瓮维持在自给自足的状态,秉持着『多救一人,就少一个殭尸』的信念,带着大家努力着的,也总是鼓励身怀殭尸病毒抗体的人,投入探索兵的行列……
&esp;&esp;「……唐那个混帐,害我们当了兇手……」奈特恨恨地低喃,「因为他该死的隐瞒这一切,那些受我们鼓吹而选择进入探索部队的人,全都……」
&esp;&esp;「奈特……」静露咬唇,小心的斟酌用字,「不是你们的错……你们怎么可能是兇手呢?昆斯先生根本不知道啊!」
&esp;&esp;「噢,他会知道的……」奈特终于把脸从掌中抬起,他双眼赤红,愤怒的低狺,「我他妈的一登岸,就会将一切真相诉诸大眾──」
&esp;&esp;「奈特!」静露瞪大眼,「别这样!!」
&esp;&esp;「为什么不?」奈特像是被戳到似的瞪向静露,「你觉得『进化的野心』这种事情,比每年持续死去的那些生命还要重要?你觉得让所有人继续出城送死也无所谓?」
&esp;&esp;「我──你──」她一口气赌在胸口,面对奈特莫名其妙的指控,声音有些委屈,「我怎么可能──你怎么可以讲出这种话?!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那样认为!」
&esp;&esp;「噢,我不是你,我当然不知道你是否那样认为。」奈特尖酸刻薄的攻击,出口的话语已经完全失控,「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孩,怎么可能理解肩负整个城生杀大权的艰辛?」
&esp;&esp;「我才不是什么无忧无虑的女孩!」静露尖叫道,眼泪一颗颗滚落脸颊,「拜託你冷静!我只是想提醒你,病毒真相这种事情,你突然号召天下,根本有害无利啊!」
&esp;&esp;「至少我可以不让土瓮的探索兵继续出门送死。」奈特固执道。
&esp;&esp;拜託!这个男人!为什么平常都聪明聪明的,今天却笨得要死啊!?静露气得抹掉脸上脆弱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