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念倾被这四个字炸得猛一回头,有一刹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他和他带的学生不清不楚被她撞见之后,对她指桑骂槐。
苏景迁没有适可而止,继续嘲道:“我和顾玉珩共事这几年,从来在校园里见他都是一个人,倒是第一次见他对一个异性如此殷勤。”
“是么,”黎念倾笑了,几分悲哀,“送一杯粥就是殷勤了,那送一捧花呢?那鼓励人家小姑娘,以后多穿点你喜欢看的衣服呢?说人家小姑娘,是你上个学期唯一的慰藉呢?”
“苏景迁,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你才敢把那么大一捧玫瑰花,堂而皇之地放到家里的书房里?”
“……”气氛再次冰冻到了极点。
黎念倾说完就不再睁眼,重新将额头抵在副驾驶的车窗上。
胃里依旧翻江倒海,不知道是不是在办公室里用力过猛的原因,小腹也隐隐做痛。
苏景迁的车开得快,泄愤似的,提速猛的如同离弦的箭,刹车又在眨眼之间。
黎念倾坐在副驾驶上,如同坐过山车。
不知过了多久,油门终于熄下来。
“到家了。”苏景迁冰冷地丢下一句话就下了车。
黎念倾从上一秒的天翻地覆中勉强找回自己的神志,抖着手解开安全带,去开车门的手指尖血色全无。
“咳……”她攥起拳头挡在唇边,胸口似有千钧重担,迫得她不得不闷声咳嗽,才能遏制住想要干呕的冲动。
胃部的疼痛越来越尖锐。
她只能弯下腰,把那杯还热着的南瓜粥贴在胃上。热源缓缓渗透了皮肤,舒缓了这阵紧痛。她又在座椅上蜷缩了一会,才终于自己走下车。
这大概是第一次她坐苏景迁开的车,下车以后,苏景迁没有出现在副驾驶座旁边。
黎念倾进了家门,刚走到客厅,手中的南瓜粥就被迎面而来的苏景迁夺过,扔进垃圾桶里。
“少吃点外面买的东西,”苏景迁的理由冠冕堂皇,“你的胃病总是反反复复,说不准就是天天吃外面买的东西吃的。”
他没问她晚上吃饭没有,怎么人家别的不送就送一碗南瓜粥过来。怎么这么久才进家,是不是又开始闹胃病了。
他只说,那胃病,说不准就是天天吃外面买的东西吃的。
“苏景迁,这病怎么来的,你应该比我清楚。”
她站在客厅暖黄色的灯光下,周身都笼了一层光晕。那脸色苍白,连嘴唇也没了血色。
可背脊依旧是笔直的。
那杯南瓜粥孤零零地躺在垃圾桶里。
两人之间怪异的氛围让绒绒也变得小心翼翼。
毛茸茸的身子凑过来,靠在她腿边,讨好地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了舔她冰凉的指尖。
绒绒是她的软肋。
她就像对待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顾忌着这个小家伙的感受。怕它像破碎的家庭里的小孩子,在她和苏景迁之间难以抉择。
黎念倾咬牙把剩下的话吞进肚子里,拍拍它的头。
“绒绒乖,进屋。”
进了卧室关上门的一瞬间她就垮下来,勉强把自己扔到床上,整个人便昏昏沉沉睡去。
隐约听到绒绒哼哼唧唧着急地扒门。
再睁眼的时候面前又是白茫茫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