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池雨看了一会儿,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手机在这时突然响起来。
雨声里铃声并不清晰,但是有些惊动那个人。
温池雨不知道为什么要跑,穿到另一条巷子,才将电话接起。温秋的声音在耳边,她呼吸声太大,无暇顾及。
许多年后,温池雨还总会想起那个画面,想起沈赴野的侧脸和眼睛。
那时她才明白,那样的他和自己没有区别。
都是惹人厌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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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池雨对小镇很熟悉,她知道往左拐的另一条巷子里有一家药店。
“马上要关门了,你要什么快一点。”店员催促她。
温池雨愣了愣,“碘伏、双氧水、绷带还有云南白药喷雾和止疼药。”
店员听完,本来在别处的视线移过来,充满打量的扫视着她。温池雨没在意她的目光,低着头付完钱就离开。
等她拎着装着药的袋子再回去,沈赴野已经不见了。
空无一人的巷子里,她看着那扇老旧的木板门,目光滞了几秒。
那天,因为回来得晚,温池雨被温秋念了很久。
她身体疼,吹了风又淋了雨,脑袋糊得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睡着之前,只记得她问温秋,“沈赴野真的在这里有亲戚吗?”
温秋好像愣了下,模模糊糊的说了句,她也不清楚。
温池雨还想问什么,但抵不过困意,眼皮都睁不开的睡了过去。那天半夜她就开始发烧,早上爬起来时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差点迟到。
她没和温秋说,自己找到药,囫囵吞下去。
那两天温池雨过得很难。
她怕来学校太早被堵,都掐着点进教室。课间尽量不去卫生间,去也是在人多的时候,放学后跑得更快。
但再怎么躲,他们总归在一个班。
宁小怡她们再过分,但还想要毕业,不敢在明面上闹。
所以她们找到了新乐趣。
课间,就在教室里。
一群人围坐在温池雨周围,就像是普通的关系好的小姐妹。
她们嘻嘻笑笑地看着宁小怡在她脸上涂涂画画,没一会儿笑声变得更加放肆。
宁小怡扬着唇也在笑,表情亲昵,实则手掌用力的按着温池雨的脑袋,让她自己贴近看化妆镜里的自己,“你快看看,好不好看,这可是现在最流行的妆容。”
温池雨素着脸,木头一样没出声。仿佛镜子里那个,眼影五颜六色,睫毛膏黏在一起的小丑不是她。
宁小怡看见她这个反应,啧了声觉得没趣,得意得笑够了,就勾着小姐妹的手腕去小卖部。
等他们出了教室,温池雨这才慢吞吞地站起来往卫生间去。走廊里的人看见她,纷纷让开,可目光却聚集到她身上,有憋着笑的,有嫌弃的,有看好戏的,也有同情的,但没有一个人说什么。
水流声哗哗,冷水冲了三次,白皙的肌肤被搓揉冲洗到发红,充满水渍斑驳的镜面还能看到脸上的颜色。
周岁穗不知什么时候,偷偷跟过来,站在她身后,眼睛很红。
刚刚那一幕,她都看见,可她不敢阻止。
她将一个印着不知名名字的小瓶子递给温池雨,“这个是卸妆水,那些光用水是洗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