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越是没什么,就越是在乎什么。
孙兰芳私底下干的那些破事,就怕别人说自己水性杨花,眼看门口有人闹事,她立刻丢下手里的茶杯就往门口奔。
“父亲,您来了,有话进去说。”别在门口闹。
柳老爷来这里的目的是想要这个女人跟儿子断绝关系,进去说也行。
然后他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站着的汤氏,夫妻多年,二人分别之后很少再见面。或者说,汤氏还在做着他原谅自己的美梦,而柳老爷已经彻底厌了她,且已经娶了小娇妻。
他没有叙旧的意思,开门见山:“柳壁给了你一千两银子,还来!”
孙兰芳一脸为难:“那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我不想还,而是银子根本就不在我的手里。”话说完后,为难地看向了边上的婆婆。
汤氏并不否认:“因此在我这里,但我绝对不会还,并且我不认为我儿子的命只值这么一点!”
听到这话,柳老爷眉头紧皱。
柳成死了的消息他听过一耳朵,没放在心上。听汤氏话里话外,好像还在怨恨自己。
“我又不欠你的。”
汤氏满脸憔悴,咬牙切齿地道:“柳壁欠!我儿子是他买来的药毒死的,如果你要拿回银子,那咱们就公堂上见。”
柳老爷惊呆了,随即否认:“不可能!”
“不信的话,你回去问一下你那个混账儿子。”汤氏恶狠狠道:“如果不是为了兄妹俩考虑,我才不要这个银子,其实我更希望他给我儿子赔命!”
柳老爷做了多年的生意,看人还是有几分准的,他瞅见一旁的孙氏不敢与自己对视,心头越想越不安。干脆转身就走。
他一出门就问及儿子的去处,得知人在铺子里,即刻赶了过去:“柳壁,你拿银子给孙氏了?”
笃定的语气。
柳壁那些银子多半都是借的,虽然打了招呼让他们不要外传,可传到父亲耳朵里也并不让人意外。他低下头:“孙兰芳是我的女人,汤氏为难她,我想着……”
柳老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早就说过让儿子不要再跟那个女人来往,可到了现在,两人都还没有断绝关系,甚至儿子还给那个女人凑了这么多的银子。连亲爹都敢糊弄,杀一个人……是很可能发生的事。
实在是他和汤氏夫妻多年,对对方都有些了解,她那样的神情和态度,不像说的假话。
他越想越生气,狠狠一巴掌甩在了儿子的脸上:“去死!”
柳壁从小到大没少挨父亲的打,可这一次是在外面,周围那么多下人,这也太不给他这个少东家面子了。
“爹!”
“你还不高兴?”看着儿子满脸不愤,柳老爷鼻子都气歪了:“我让你和孙氏断绝来往,你听进去了吗?”
柳壁咬牙,压低声音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父亲这把年纪了,还娶一个比儿子年纪还小的女人。说到底不也是好色?您可以做的是儿子就不可以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
柳老爷满脸铁不成钢,一把将儿子扯到了房里,又砰一声将门关上:“你杀了柳城。”
柳壁自然是不承认的:“他自己时常寻花问柳,染了脏病,跟我没关系。”
“你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没人知道?”柳老爷磨了磨牙,这要不是自己亲儿子,他真的不想再与其说一句话:“汤氏先拿这件事情来威胁我,说如果我要讨回银子,她就要把这件事情闹到衙门去。咱们府里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那可是一千两!你要是不心虚,咱们就去公堂上辩一辩。”
柳壁:“……”
柳老爷先前就怀疑儿子真的下了杀手,到底还抱着几分侥幸。见儿子不答话,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所以,真的是你动的手对吗?”
柳壁沉默:“爹,她没有证据,只是猜测而已。”
说这话时,他挺心虚的。毕竟,孙兰芳都知道了药物的来处,汤氏这还去过一趟,如果真的把那位楼大夫找出来,多半会指认他。
到时,他就辩无可辩。
此刻他心里将姜月娘骂了个死臭,孙兰芳说了,姜月娘找到院子里说了大夫的事……那么,一定是姜月娘私底下派人盯着他。
都说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姜月娘好像不懂得这些道理似的。也怪汤氏,如果不是她给自己选了一个乡下出身的女人,他绝不会这般被动。
柳老爷忍无可忍,狠狠一巴掌甩在了儿子的脸上:“你还做什么生意?蠢成这样,回家去像猪一样等着老子赚银子回来养好了。”
他不是说气话,骂完之后,吩咐道:“来人,带这个混账回去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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