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杳杳噗呲一下笑了起来,点了点红玉的脑袋:“白面团里还有黑心的呢,还有水千森是李家扶持上去的,这几日在越州可要谨言慎行。”
红玉揉了揉额头,哦了一声。
“听老农说这几日都有大雪,娘娘不如等雪停了再去祭拜夫人。”绿腰撑着伞,和她一同迈入雪地中,朝着休息的小院走去。
“嗯,东西都备好了。”路杳杳脸色一敛,淡淡问道。
“早就备好了,寺庙中的僧人也打点好了,长明灯点了一年。”
今年是路夫人去世的第十三年,传闻点灯是为了照亮来世的路。
“越州有醉乡之称,常听人说求饮越酒,母亲爱喝酒,你这几日去外面多买些酒来。”路杳杳入了屋内,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暖风,却又没看到屋内放着暖炉,眼角微微眯起,嘴里却是不停歇地吩咐着。
“明日我带人一同去打听打听,越州哪里的酒最好。”绿腰接过她身上的大氅,挂了起来,“水太守也是费了大手笔,这暖壁可要花费大量的铁矿和炭火。”
路杳杳坐在罗汉床上,摸了摸垫子:“垫子哄暖了却又不热,烧炭的人好手艺。”
“越州有两个盐池,自古就富裕,对了叫殿下送来护卫的人去查一下越州的盐。”
“还有,这一路上一个乞丐也没有,你看看是不是把人赶走了,若是找到他们的落脚处,若是有难,记得安顿好。”
她吩咐着,见绿腰奇怪便笑说道:“杭州有古怪,没理由隔了一江的越州就平平安安,无事发生,杭州的江仪越是白家人,越州的水千森是李家人,常年隔着江打擂台,更没理由双方都各自略过此事。”
“总要做点什么。”她端起茶杯,吹了一口白烟,笑眯眯地说着,“毕竟来都来了。”
等一行人都安顿妥当,卫风抱剑站在门口,路杳杳趴在床边看着红梅在雪中绽放。
“去年你来的时候,越州也下大雪了吗?”路杳杳问着窗旁的卫风。
卫风看着鹅毛大雪沙沙而下。
“嗯。”
“南方的雪好像冷一些。”她伸直手接了片雪花,看着雪花落在手心,化在自己手心,咯咯了笑了一声。
卫风拿出帕子细心地给她擦干净手心的雪水。
“南方湿冷,娘娘小心入了寒气。”他一板一眼地劝着。
“年纪不大倒是啰嗦。”路杳杳拿起案桌上的暖炉笑说着,“你还记得母亲的墓地吗?”
卫风点点头。
“卫风,母亲为何要葬在越州。”路杳杳撑着下巴,看着远处被白雪覆盖的石峰山,白雪皑皑,连绵起伏,好似一张雪白的画轴。
卫风摇头。
“哥哥说,因为母亲喜欢越州。”路杳杳看着面前纷飞的大雪,眨了眨眼,“为什么喜欢越州呢。”
“爹爹不是越州人,也没在越州任职过,为什么呢。”
卫风依旧摇头。
路杳杳泄气地长叹一口气:“卫风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卫风带着风雪的眉眼微微抬起,看着近在咫尺的姑娘,锐利平静的眉眼压着深褐色的眼珠越发沉默清冷。
“算了,别在门口站着了,进来和我一起绣花吧。”路杳杳把手中的暖炉塞到他怀中,随意说着,“过几日是爹爹生日,我给他做个护膝。”
卫风盯着暖炉上的梅花图案,那双眼蓦地有些失神。
“你在发什么呆!”路杳杳久不见人进来,推开一点窗户,探出脑袋不高兴地问着,“你是不是不愿意跟我一起绣花。”
她颇为警惕地看着沉默不语的卫风,眼睛滚圆如天真的幼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