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保也打起了圆场,说道:“两个南洋小邦的使节与棒子国使节打斗虽然不对,但我大清天朝的律法之中,并没有如何惩办外邦小民在天朝打架斗殴的条文,事情倘若深究,势必影响巨大,于我天朝的颜面不利,让人觉得我大清天朝连几个外邦小民都无法约束,左右此事与我天朝官吏百姓毫无关系,不如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吧。”
很可惜,德保与曹秀先虽然好心好意的想把事情按下来,一心想把事情闹大的和尔经额却不依不饶,坚持说道:“二位大人恕罪,下官认为此事绝对不能就这么了结,那两个南洋小邦并非我们天朝藩属,棒子国却是在我们大清入关之前就已经臣服的天朝属国,任由那两个南洋小邦的人在天朝的土地上殴打大清藩国使臣,倘若善罢甘休,那我大清天朝的颜面何存?”
“还有,那两个南洋小邦的使节身份也非常可疑,必须一查到底!”
先是把郑康和江戊伯等南洋华人此前的可疑情况仔细说了,和尔经额又摇晃着德胜等外国使臣联名的折子说道:“结合这一情况,还有和兰、暹罗这些外邦使臣的奏报,下官有足够理由怀疑那两个南洋小邦的使者身份可疑,必须深究,所以下官认为这事情不仅就这么了结,相反还要奏请皇上下旨彻查,看看那两个南洋小邦的使者到底是什么来路!”
德保和曹秀先不吭声,有心想帮郑康和江戊伯等人说话,却又找不到借口由头,和尔经额等了半天不见他们表态,就拿起折子说道:“二位大人,既然你们觉得这事为难,那这道折子就由下官独自上奏吧,圣上面前,我会陈奏说你们并不知情,是我收到了折子后越过你们直接递交给朝廷。”
言罢,和尔经额也不等德保和曹秀先答应,把折子往袖子里一装,昂着头抬腿就出了礼部后堂,德保与曹秀先则是愁眉对苦脸,半晌后,德保还叹息道:“不愧是早早就抱上了十五阿哥大腿的人啊,烧上了最热的灶,果然就有恃无恐,根本不把我们这两个顶头上司放在眼里了。”
曹秀先苦涩一笑,然后也是叹息道:“随他去吧,谁叫咱们俩倒霉,早早就牵涉进了这件事,现在就是想脱身也毫无机会。不过也没有多少关系,反正你我都是风烛残年的年纪了,大不了回家抱孙子吧。”
德保无可奈何的点头,对曹秀先这话深以为然,可是转念一想后,德保却又拿定了主意,暗道:“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善罢甘休了,得叫人去把那东西给老夫再弄一点来,反正老夫也没几天活头了,除了抱孙子以外,还得抓紧时间多抱一抱女人最后享受一下,这样老夫即便蹬了腿也可以瞑目。”
事还没完,咳嗽着在从人的搀扶下站起身后,须发雪白的曹秀先突然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便好奇的向德保问道:“德大人,差点忘记向你请教了,你这几天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怎么精神气头这么好?”
“有吗?老夫怎么没发现?”
德保被曹秀先问得有些糊涂,曹秀先则明白指出道:“德大人,难道你自己没发现,这几天你一直就没怎么喘气?走路的脚步也稳当了许多?和以往根本就是两个模样?”
还是得曹秀先提醒,德保才猛的想起从前天开始,自己的精神和身体状态确实要比以往明显强出一些,也顿时心中暗喜,忍不住笑道:“曹大人果然法眼如炬,如果不是你提醒,连老朽自己都没发现,这几天来,我的精神气头是要比以往好得多。”
“何以如此?大人能否指点一下老朽?”
曹秀先好奇追问,德保权衡了一下,然后考虑到自己和曹秀先在戴燕国、兰芳国的事情上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还有平时相处也相当不错,德保便低声笑道:“曹大人,纪大人那天已经让你亲眼看到了那种神药的药效,难道你就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派人去找那两个南洋小邦弄上一点?”
听到这话,曹秀先在恍然大悟之余,先是无比懊悔的轻轻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赶紧说道:“多谢大人指点,下官这就派人去与那两个南洋小邦联系,永乐大帝派人七下西洋苦苦寻觅的灵药,可遇而不可求的神物,下官无论如何都要试上一试,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效果。”
“听说他们现在住在南城的史家胡同,暂时和那个挖出太祖神狗井的台湾人住在一起。”
德保好意指点,又随口说道:“我们不白要他们的东西,给他们做一个顺水人情吧,把那些外邦使臣的已经联名弹劾的情况告诉给他们,让他们有一个准备。”
曹秀先一口答应,当天就安排了一个心腹手下赶来史家胡同找到了刘安云等人,一边打着替曹秀先远房亲戚求取神药的旗号,从刘安云手中讹诈走了二两安哥拉树皮粉,一边把那些外国使臣联名弹劾郑康与江戊伯等人,还有要求螨清朝廷彻查南洋华人使节的情况透了风,明白告诉刘安云说,礼部侍郎和尔经额不顾两个尚书的阻挠反对,已经决定越级把折子直接递交给乾矮子。
听了曹秀先手下的告密,刘安云当然是千恩万谢,又把来人亲自送出小院,然后才回到客厅向郑康等人说道:“郑世叔,江世叔,不必担心,反正也没有什么身份纪录,朝廷就算派人彻查,也查不出你们是在那里……。”
刘安云的话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刘安云突然发现,不仅郑康与江戊伯的脸色无比严峻,就连置身事外的好朋友郑崇和也是满脸愁容,忧心忡忡,刘安云也顿时明白情况不妙,忙问道:“崇和兄,到底出什么事了?”
郑崇和不答,郑康则是表情严肃,半晌才低声说道:“刘公子,如果朝廷真的决定仔细调查我们的身份,我们戴燕国的人很有可能会突然失踪,到时候你不要去找我们,不要承认我与崇和贤侄早就认识,一也定要咬死了说不认识我们,要交代是我们听说你和官府有关系,主动找到了你,你看在钱的份上才给我们帮的忙。”
听到这话,刘安云当然是更加明白情况不妙,郑康则又安慰道:“不过请刘公子放心,我可以对天发誓,即便我落到了官府手里,也绝对不会把你供出来,倘若我郑康言而无信,叫我天诛地灭,死无葬身之地!”
“郑世叔,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刘安云终于开口,小心翼翼的问起详细,郑康却拒绝回答,说道:“刘公子,为了你好,有些事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总之一句话,如果朝廷真的决定彻底调查我们的背景来历,我们就必须得马上走,永远离开中原!还就算是死,也绝对不能落到官府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