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冰冷刺骨,刚刚跃入水中,我整个人就打了个寒战,感觉全身的肌肉都僵一下。
虽然是初春,可那一年的春天毫无暖意,接连几次倒春寒,夹着几场雪,万物没有任何复苏的迹象,就连河边的柳树都没有发芽。
河面上结着冰,被轿车砸碎,那些冰块撞在脸上,很痛,但因为寒冷,痛得几乎麻木。
落入水中,我迅速向下,手中的铁棍同时向下探着。
河坡比较陡,轿车滚落似乎又向前滑了点,摸索了一会,终于摸到了驾车的外壳。
窗户向上,应该是侧翻,
来不及做任何救援,我的呼吸已经憋闷难受。
脚在轿车上蹬了一下,身体蹿出水面,大口呼吸着。
“刘小溪。”水面上传来乔小卉和杜小莲的声音。
“在这边。”
水火无情,救人就是要争取每一分每一秒。
我大声回答,迅速脱掉身上胀满水碍手碍脚的棉衣,仍在水中,深吸一口气,身体再次沉入水中。
轿车的玻璃很结实,我用铁棍不断向下捅着,捅了四五下,竟然毫无效果,就像捅在石板上。
还好,里面似乎有人在回应,也在砸着玻璃。
而且效果不错,我感觉铁棍下面软了一下,玻璃窗碎裂。
急忙扔掉铁棍,伸手向车窗内摸索。
眼睛在水下根本不适应,睁大了看着也是一片模糊,而且很难受,还不如摸索来得直接。
反正人就在车内。
我的手刚刚伸进车窗,就接触到一个娇笑的身体,严格说,是轿车里面把人推了出来。
我急忙伸手从那个人身后抱住,快速浮出水面。
从身后抱人,是在农场学的知识,落水的人很慌乱,会不由自主抱着任何可以抓到的东西。
救援从正面进行,会被落水者缠住,反而会同时发生
危险。
出了水面,才发现抱着的是一个小姑娘,我把她扔给靠近的杜小莲,再次反身入水。
轿车内的人显然因为空间堵塞,没有人再出来,我伸手抓住一个,用了拖出来,浮出水面。
根本不看是什么人,直接扔给刑大壮,再次返回。
那一车一共五个人,我不断往返,后面两个在轿车那一边,尤其是驾驶员,卡在座位上。
我半个身体伸进车窗,抱住驾驶员的腰,用尽全力往外拖。
用力过猛,感觉胸口要炸裂,闭气到了极限,脑袋一阵晕眩。
膝盖似乎撞到什么东西,有穿刺的激烈疼痛。
那种疼痛刺激着神经,迅速清醒了一下。
我要救人,自己也不能死,家里爹妈等着呢,死了多伤心。
一种顽强的念头,支撑着我再次用力。
终于,驾驶员被我从轿车内拖出来,我双脚用力蹬了一下轿车,人浮出水面。
然而,就在我把人交给刑大壮的一瞬间,一种极度的虚脱感袭来,想要张嘴喘息一下,似乎也很困难,眼前一黑,只听到杜小莲在大声叫我的名字,然后就昏了过去。
黑暗,无尽的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意识恢复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点,身体麻木,感觉就像冬天菜市场内。
冻成冰棍一样的鱼。
眼睛睁不开,手指都动不了,严格说,感觉不到手指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