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与仙弦坐在了于尊的对面,仲夏皱了皱眉,瞥向他身旁的风弦,道:“风大哥也能喝醉?却也是天下稀奇之事”,而坐在一旁的仙弦,望向风弦时,眼中却多了一丝淡淡的同情。
于尊将一片猪耳夹到长孙不为的碗中,仲夏自也是一顿忙活,夹菜送汤好不乐乎,但几人都颇为默契的未提及小孩儿的身世和遭遇。
一个时辰后,几人酒足饭饱,于尊将风弦抬到二楼客房里,风弦醉的已不省人事,他嘴里含糊的叫着一个人的名字,于尊细闻,却是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名字——余欢欢。
仲夏耐心的为长孙不为在客房梳洗了一番,皱眉道:“不为,待会与我和哥哥去街市上买几件合身的衣物”
长孙不为的心底又多了一丝暖意,然而他却怯懦的摇了摇头,卑声道:“姐姐,不为身上所负罪责太重,不为不想将你与大哥哥牵扯进来”
仲夏噗嗤一声笑出来,溺爱的揉了揉他的额头,柔声道:“姐姐和哥哥是这世上最不怕惹事儿的主,你既已与姐姐和哥哥相识了,那姐姐和哥哥便更不能置之你于不顾了”
长孙不为稚嫩的双眸间,渐多了一丝潮湿,他吸了吸酸涩的鼻子,却再也未言其他。
一个时辰后,焕然一新的长孙不为手里提着几袋吃食,于尊、仲夏和仙弦手中各拎着一袋衣物,皆是买给长孙不为的。
而就在此时,一面硕大的风筝,疾速的从离几人不远处升入玄天,于尊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叶风筝,而仲夏的脸上则略带着一丝嘲戏:“哥哥,没想到那人,竟也来了汉湘城”
“你细看,其实不然”于尊微叹道。
“哦?”仲夏眯着眼望向那叶硕大的风筝,过了一瞬,她的心底已有一丝明悟,道:“确是,手法更熟练些”
于尊点了点头,讳莫如深道:“嗯,公主被刺杀一事,可能有一丝眉目了”
而就在几人正要转身离开时,离几人不远处的一口小巷,却传来几声尖叫,长孙不为一闻,便发了疯似的,扒开眼前的人流,冲着小巷冲了过去,边冲边喊道:“姐姐,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于尊和仲夏心底一愣,亦紧随长孙不为朝小巷疾奔而去,待到于尊和仲夏赶到时,却见长孙不为懦弱的跪在地上,他的怀里抱着一位年轻女子,那女子胸口插着一柄断刃,眼看生命危在旦夕了,仲夏用手把了把女子的脉搏,忽道:“还有救,还有救!”
原本已有些一脸绝望的长孙不为,眼中登时燃起一片火光,他跪伏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唇齿颤抖道:“拜托姐姐救活她,拜托了”
仲夏忙着从储物袋里,翻找出一些瓶瓶罐罐,略带责怪道:“你快起来,别跪在地上,即使你不求我,我也会救活她的,跪在地上多丢人,你听着,以后姐姐不准你再跪任何人”
长孙不为擦了擦脸上涕泗,面色坚定的冲着仲夏点了点头,道:“姐姐不让我跪,那我以后便再也不跪了,即使至死的那一天,我也不跪了”
汗涔涔的仲夏脸上略带一丝焦灼,将药物敷在女子的伤口上,又抵着女子的伤处,将女子胸口的断刃拔出,忽回头道:“男子汉说了便要做到,姐姐帮你救活她,你也要守住自己的承诺”
“嗯,姐姐我记住了”年幼的长孙不为,脸上还带着一丝嫩稚,但瞳孔里那丝坚毅却与于尊当年何其相似。于尊静静地站在一旁,凝视着躺在血泊中的女子,那女子容颜却也生的尤其鲜丽,或者说略带一丝妖艳。
女子紧咬着双唇,煞白的脸上,却无一丝痛苦之色,仿似她身下流出的血泊,与她本人无关,半个时辰后,仲夏长舒了一口气,释然道:“脱离危险了,明早便会醒来的”
长孙不为紧咬着下颌,强忍住眼中就要流出的泪珠,冲着仲夏鞠了一个躬,颤声道:“姐姐,谢谢你,谢谢你了”
仲夏轻笑着摸了摸长孙不为的额头,轻声道:“和姐姐不用这么客套”
归去时,长孙不为执意要自己背负受伤女子,于尊和仲夏拗不过他,便也只能在他身侧时刻照料着。
至客栈时,却已是暮色昏黄之时,酒醉的风弦此时业已醒转过来,他伫在客栈门边,向外侧望着,之前在客栈内发生的事,店家皆详述给了风弦听,风弦心底略有些担忧,可他又不知于尊几人去了何方,便只能守在客栈门前,不时地向门外侧望一番。
眼见于尊和仲夏几人从街巷的边缘悠悠向这方走来,风弦略有些紧张的颜色,渐渐缓和了。
“风大哥,睡得可好?”于尊笑吟吟的看着风弦,悠悠道。
风弦正欲回应时,却一眼瞥见了长孙不为肩头的女子,面色陡然变得一片煞白,他抓住于尊的臂膀,急道:“她是怎生了?胸口怎么缠着纱布?”
“哦?风大哥认识这位姑娘?”于尊饶有兴趣的看着风弦,笑吟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