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四,休得装神弄鬼,”尊朱峰厉声斥道:“你不是说奉令归队么,说,奉谁之令?”
“我等如不抬出将军名号,先生岂肯放过?可问在押每一个弟兄,如起事失败,是不是撤往夹山寺?将军的夹山寺可是兄弟们娘家呀。兵败不找娘找谁?”说完又哭,哭自己无能,小小潺陵没能攻下。
这一哭,把个赵夫人弄糊涂了,不知如何发落为好。她将目光转向尊朱沐,要叔公拿主意。
尊朱沐坐在一旁一直未参言,他盯着刘老四端详一阵,似曾相识,问道:“你曾属几营?”
“我乃七营,高营管手下的军需官。”刘老四突然叫道:“我认识你,你是四营的,曾向我借过粮。”
刘老四这一提,尊朱沐倒想起来了,似乎有印象。不禁问道:“高营管呢?”
“黄山一战,身中数箭,死了。那一仗只冲出三十来个兄弟,现在都带来了。老哥,早盼晚盼,兄弟今天终于看见娘家人了。”
“怎未听父亲说起,潺陵还潜伏着一支散落兄弟?”赵夫人叹惜一声,脸色转好,问道:“为何与我公公作对?”
刘老四的确是个人才,能从错综复杂交缠中找出突破点。其实,散落潺陵后,跟着神父日子好过,再无斗志当流寇,压根没联系过赵将军,听得赵将军已不在人世,咬定是执行赵将军的密令,人死无对证,谁又能否定不是赵将军的安排呢?
这一手实在高明,救了他的命,也救了众匪的命。他早猜出发号施令的是赵将军女儿,也知道公公是指谁?但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公公?女英雄是……”
“赵夫人是赵将军女儿,夹山寺副帅,也是我嫂子,我大爹尊朱清的儿媳妇。”尊朱峰抢白道。
“天啊!”刘老四故作惊讶地大叫一声,突然双膝下跪,凄声哭道:“原是虎将之后,自家亲人终团聚……大水冲垮龙王庙,死罪死罪!其中误会太深,只求开恩放过。”说完朝众匪一招手,“还不拜见副帅谢罪。”
刘老四的天才表演,倒真使赵夫人左右为难。杀,会凉众兄弟心,怎收服四海?放过,这帮恶匪实在可恶,怎向潺陵百姓交代?正在两难之间,尊朱大帅回营了。
刘老四偷观其人,满身披褂,长条身段,皮肤白晰,一脸英气,眉宇间三条竖纹,显示出老道的杀气,不怒而威。
刘老四倒吸一口气,心想,要对付此人,必须调换一个角色。站起身,拱手道:“拜见大帅!”
尊朱君并不作答,足足盯他半晌,突然发话道:“好个魏延,此人不可留,余者愿去者发放路费,愿留者厚以待之。”
刘老四反应极快,作一揖,回道:“谢大帅,只要放过众兄弟,刘某自愿引颈伏罪。”
“不怕死?”
“怕死。”
“怕死还要死?”
“大帅叫我三更死,岂能活过五更?”刘老四目光转向赵夫人:“只是死前有一求,当初承蒙将军收留,有知遇之恩,求死前跪拜一下将军陵墓,最好在将军墓前伏罪,我刘老四生为将军人,死为将军魂,死后侍护将军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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