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循出了王府,上了马车。
车内,是一脸焦急的徐有贞,他看到陈循,急忙问着了:
“宁王怎么说,老师?”
陈循四平八稳的做好,看了一眼满面焦急的学生,这才开口说着:
“有贞,每临大事需谨慎,此事事关朝廷颜面,国本稳固,所牵扯大老更是遍及皇宫内外,怎么可能一两次的面谈就会出结果。”
徐有贞点了点头,将马车一侧放着的水袋拿起,递给陈循:
“老师请用水,学生让老师失望了,学生刚刚定了入左右春坊,太子就出了如此大事,实在是心中难安。”
马车停下,仆人在外面说着:
“老爷,到了。”
陈循起身,掀开帘子,将出马车的时候,压低了声音说到:
“太子三属官,已经倒下一个了,你不要成为第二个。”
徐有贞闻言脸色一白,松开了手里的水袋。
陈循下了马车,整整衣衫,快步走上台阶,进了吏部。
吏部司务厅内,户部、刑部、兵部、都察院诸位大老均在,此刻都坐在椅子上,左都御史王翱整在康慨陈词,声音激动。
“此事,动摇国本,有损朝廷颜面,当慎重。”
“陈尚书来了,宁王怎么说?”
看到陈循,王翱停了话头,随口问着。
众官都起身,看向了陈循。
陈循看向上首的吏部尚书王文,白须白发的老王文坐在官帽椅内,正闭目养神,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王文睁开眼,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德遵,你说说吧,宁王殿下是怎么说的。”
陈循无奈,只得把苏城的话说了一遍。
司务厅内彻底安静下来了,七卿大老,各部尚书们,都在品味着苏城话里的意思,尤其是几个事不关己的部院,正堂官们的眉头都皱成一团了。
看众人都不说话,代表礼部的侍郎王一宁第一个开口:
“诸位老大人,下官有句话,就讲在前面了,虽然此事体大,然而我礼部却失了正堂官,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先定下我礼部正堂官才论此事。”
一众老大人没搭理王一宁,胡濙就是因为闹腾太子出阁被陛下去职,连最基本的脸面都没有给,众人怎么敢在这节骨眼上提此事。
还是左都御史王翱开口说着:
“宁王殿下话中之意很明确,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宫中府中各退一步,此事就这么算了。”
说着话,王翱的目光扫过在座的七卿大臣,声音四平八稳。
陈循笑着说了:
“舒良大闹慈宁宫,砍杀内宦数人,按照宫内的规矩来说,就是天子家事,然而天家无小事,既是小事,也是朝廷大事,此事违了礼制,有损朝廷颜面,当严惩。”
王翱闻言理了一下长须,眉目之间有些不耐。
于谦却是开口说了:
“此事有违朝廷礼制,该当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
户部尚书沉翼笑着开口:
“此事不急如此定论,王总宪也说了,宁王的意思是大事化小,若是此事传不出去,自然不存在所谓的有损朝廷颜面。”
“至于宫内之事,太子国本不稳,此是大事,然而太子昏迷是在慈宁宫,又无法言说,圣天子自能垂拱而治,我等臣下只需督促监督即可。”
刑部尚书金廉呵呵一笑:
“沉尚书所言有理,圣天子继位以来,国朝日盛,版图日大,自我大明开国以来,文治武功当数最盛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