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千里脸上还是那副冷冰冰地神情:“很好,巴山夜雨剑法,我高某人早就想领教了,你出手罢。”
丁修不答话,却像身后的童子一摆手,那童子一按剑鞘上的绷簧,长剑便从鞘中飞脱而出,剑柄向那丁修飞去,丁修头也不回,随随便便地一伸手,便已抓住了剑柄,看来竟极是潇洒。
台下的唐天灵却对薜雁行笑道:“听说这家伙只为练这一手,便练了一年的时间,只可惜不过只是摆架子罢了,却全无实用。”
薜雁行微笑道:“那是人家的事,管他有用无用,只要你我不用,便已够了。”
唐天灵又道:“只是看那高千里的外形气质,并不像是这样张狂的人物呀,但他此时居然如此放肆,薜兄可看得出来他为的是什么么?”
薜雁行叹了口气:“当年为了俞大侠的公子跟十二恶人一同葬身双龙后山,这高公子竟一直没跟他父亲说话过,他自然是个性情中人。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如此作为,以我之见,必定是他一心求死,这才大反常态。”
唐天灵略一思索,道:“原来他自觉不能跟铁树宫这位大小姐在一起,又不忍心负了她的好意,故意上台找死了!?这样也好让这位许大小姐死心?”
薜雁行道:“这固是其中之一,前天我去找俞谷主时,正好见了他拿着刀子要俞谷主杀了他,我当时不好出面。于是到下午,看到高千里颓沮地经过我们那里时,这才去的——他看来真是不想活了,不过因为他还有些事情放不下,想要俞谷主答应他,但俞谷主看来竟是没有答应了。”
唐天灵看了看正北位子那边在棚里发呆的高明欣,笑道:“那高家的小妞长得极是漂亮,但她周围的那些家伙却没有一个跟她搭讪的,想来都知道这小妞得罪得恶人王太狠了,不然那些狗改不了的家伙怎能忍得住不去讨好献殷勤的?想来高千里为的是要恶人王放过那小妞了。”
薜雁行苦笑:“我也正是这个看法。”
唐天灵想了想,又道:“十三恶人把高家满门都杀光了,怎的还留下这对兄妹?”
薜雁行道:“这恶人王行事一向大有深意,高遵高敬害死俞大侠,他也在双龙山庄吃了不少的苦头,怎肯这样就轻易罢手,依我看,这对兄妹虽然看来无拘无束,但其实一直都在鬼愁谷手掌控之中,你想想,纵然武当派跟鬼愁谷是死对头了,但他们敢收留高氏兄妹么?”
唐天灵怔了怔:“难道薜兄忘了少林寺了?”
薜雁行道:“唐兄竟没听说少林寺如今已是厉整门风,严令少林弟子向鬼愁谷寻仇、连少林新方丈悟法和尚也被罢黜了么?”
唐天灵吃了一惊:“什么人干的?竟有这样的手笔?”
薜雁行摇头道:“此事在下也知道得不多,也没只是路过河南的时候听人说起的,还是以后慢慢地再说罢。高千里这一剑使得不错!”
唐天灵转眼看上,原来高千里背转了身子对着丁修,双臂同时反转,两柄剑齐地剌向身后,此时丁修的一招雨打荷塘正好使老,竟无余力变招,左右肩井同时中剑,丁修的长剑向地上落去,他却伸脚一踢,那剑重又飞向高千里的后脑,高千里这一式双星过天其实正是高遵高敬两人各使一剑的流星过天,一剑之后便要回身的,高千里此时也转回了身子,不自觉地已是避开了后脑要害,但左脸上却已被剑锋割开了一道两寸长的
口子。
唐天灵叹了口气:“这姓丁的好容易凑了五千两银子请我们家给他的那把剑配了个机括剑鞘,居然这么容易就丢了剑,不晓得这家伙难受不难受?”
薜雁行吃了一惊:“区区一个剑鞘也要五千两银子?”
唐天灵微笑:“薜兄几曾见过难让人不歇气地弹上一年还强劲如前的机括?若是其他人做的绷簧剑鞘,早就弹不出剑了,何况他这剑已用了三四年了?”
薜雁行呆了呆:“莫非这里头便用的是唐家的秘图?”
唐天灵道:“小弟家里一向只做暗器,这种东西并不用费太多的心神来做机关,反正他又没有要我们在剑鞘里装暗器,但做那里头机关的东西却是数种金铁按一定的重量比例才能如此经用的,而这各样金铁的在各种情况之下所用的重量比例的方子,才真真是我唐家与暗器图纸一样珍重宝贵的密秘。”
薜雁行听得恍然大悟,此时那丁修也跳下了擂台,那书童去捡起了剑,重又插回鞘中,丁修铁青着脸却没有说话。
唐天灵失笑道:“原来这姓丁的也不是个好东西,带个书童却也有这样好处的,书童去拾剑回来,就不能算是主人脸皮厚不要脸了,这可要学学了,以后也大有好处。”手里的一块糖却突地脱手疾飞而出。
高千里满脸流血,却理也不理,正要说话,却听得台下高明欣叫道:“大哥,你不必为了我去求那姓俞的,还难为自己,我死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