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脸跌坐在地上,眼神呆滞,俞文照走上去伸手便抵住了他后背命门大穴,和缓的内家真气源源导入,不要脸却突地开口道:“老大,我没事。”
俞文照也觉他体内真气并无冲突,这才松手:“你——”刚说了一个你字,便见半截带着柄的太阿剑落在地上,怔了怔:“原来你拿了大锤把太阿剑砸断了?”
不要脸点点头:“我知道这剑本身坚韧无比,便把它插在石壁里了一截,剑柄一段现在外面,用大锤砸断了。”
俞文照捡起半截断剑,却故意叹了口气,眼角瞟着不要脸道:“可惜了,可惜了,这样一把宝剑,你就这样毁了,实在太可惜了。老子还想要哄昆仑派的那几个家伙帮老子做事呢!”
大才子道:“老大,不是昆仑七绝剑的剑招还没的毁了么?把这个给那些家伙看,那也够用的了。”
俞文照拿着断剑,道:“这样的绝世名剑,偏生又毁不彻底,只怕日后被人凑齐了两段断剑,重又铸回去,岂不是叫老子空费了一番心机么?”
大才子道:“老大,只要剑尖一截在这石洞里不起出来,纵然我们离开了鬼愁谷,也只需把这里用火药炸平了,世人又从哪里去找那段剑尖?”
肚子痛道:“等得什么时候顺路,我们把这剑柄一截扔在中条山中,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能得到。”
王砍拍手赞道:“不错,中条山贯穿了好几个州县,就让那些王八蛋去找罢,哪个王八蛋若是得着了,便也算是他的运气,若他再竭尽一生之力找那段剑尖,便更是妙不可言,只怕我们是看不到那家伙吃苦的德性了。”
不要脸狠着脸阴阴地道:“不错,我一世为了太阿剑受尽苦楚,便连最最心爱的女子也不能保全,也要叫人为了这断剑痛苦终身,我的这口气才算出了。”
只是为了十三恶人要出一口大大的恶气,把太阿剑剑柄一段丢到中条山中,过了将近两百年才被穷苦少年叶独行山上打柴时无意之中捡到,百来年的风霜雨露,太阿剑的断剑斑斑驳驳,剑柄明珠的珠光更是不在,但剑柄里大河道人的剑笈却保存得完好无损,叶独行得到剑法之后居然分毫不错地把大河道人真正的昆仑七绝剑法跟其他引人入岐路的假剑招剥离开来,反倒起心立意把昆仑七绝剑剑法穷二三十年之力尽数破解无遗,这才行走江湖,成了一代大侠,叶独行也是后来读了武林史家司马氏先人在明朝初叶收集各样传说多方推敲查证才写出来的《恶人王本纪》之后,这才知道昆仑七绝剑剑法的来历的,但当时却并不晓得自己得到的那锈迹斑斑的断剑便是上古神兵的太阿剑,自然也不曾费尽机心苦苦寻找太阿剑的尖头那段,及至知道时,他早便把那截带柄的断剑扔进了黄河,再也捞不起来,叶独行大侠胸襟,自然开阔得很,只是一笑置之,十三恶人一个个聪明绝顶,多历世事,人情世故无不熟知,当真是料事如见,但这件事却是实在出了他们的意料。
有眼无珠道:“不要脸,你这家伙刚才吐了血,怎么还有气力发狠?快些回去罢,你老爹在找你。”
不要脸怔了怔,怒道:“你爷爷找我为的什么,没跟你小子说清楚么?”
有眼无珠被不要脸反打一耙,有些哭笑不得,也怔了怔,讪讪地道:“不是你老爹在等你,我记错了,老子不是你老子,你也不是老子的儿子,你的老子怎的会成了老子的爷爷?说不定老子看错了,你嘴里说点人话行么?瞧你这一大把年纪了,怎么把人家孙铁匠的大铁锤抢来了,这像什么话?”
这些人都五六十岁了,连最年纪的石掏胆也有四十五六岁了
,斗起嘴来却跟小孩子一般,俞文照叹了口气:“你们简直就是老流氓,老混混,活了一大把年纪了,唉,骂人占便宜跟泼皮一般,你们还吃不吃饭了?”
有眼无珠当先便向恶人堂方向走去,丁七郎伸手扶着不要脸,陪笑道:“老祖宗,事情都过去了,你何苦还要放在心上?”
不要脸看了丁七郎一眼,却没有说话,丁七郎干笑着,也不敢说话了。
第二天上午,鬼郎中喜孜孜地找俞文照要命忽必烈给的成形人参,俞文照叹了口气:“老子昨天被你们这些坏蛋灌了那么多酒,这时候都他妈的还一个头两个大,你就不能让老子多睡一会再来么?”
涎着脸皮道:“我的小祖宗呀,你既是已经醒了,不如就先给了小老儿,吃些东西,再睡个回笼觉罢?”
俞文照瞪了他一眼,却叹了口气:“他妈的,你这老鬼像是一块狗皮膏药一样,不把人参给你,只怕还真甩不掉你。”
笑嘻嘻地道:“小祖宗早说喝了酒难受,小老儿便早给你老人家弄些醒酒药来,以后小祖宗喝酒就舒服得多了。”
俞文照一面叫小音拿出两枝成形人参来交给鬼郎呈,一面苦笑:“你当老子是酒鬼么?老子这一辈子也就真醉过两次,但昨天总也比在扬州那次好受得多,喝酒用醒酒药有什么意思?那样我还不如自己运内力把酒化了。”
说话间,小音已是捧了两个木盒出来,放到桌上,笑道:“刁老爷,你老人家拿着这两枝人参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