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大庆领命,把谷口的差使交给白无邪,自己连夜出谷二十里,找了个小山洞藏起身来,当夜无话,第二天,鬼愁谷中众人还是准备兵器,暗器各项,以及赶路的干粮、衣裳、雨笠、麻鞋等,俞文照给张三疯引见了小音和阿秀,复又出来,回到恶人堂中讲论武学,各人自出机杼,非但张三疯受益不小,十三恶人相互之间也大开眼界。
第三天,张三疯要告辞先回武当,俞文照想了想,便也应允,亲自和丁七郎送张三疯下了太阴山,这才作别分开。
丁七郎看张三疯走得远了,这才道:“小祖宗,这张疯子胆子大得可以,居然敢一个人便回武当山!”
俞文照道:“放眼天下,武林中人除了老子下死手之外,还真没有别人奈何得了他,他虽是一个人,却实是安如泰山。”
丁七郎叹了口气:“这张疯子委实太也厚道了些,若是换了老子,管他妈的武当山的那群道士去死,那帮杂毛那般对他,他居然还想要帮着那帮死牛鼻子求情!”
俞文照苦笑笑:“张老大胸襟很不小,所以他后来必然能成大事,老子们却是有仇必报,后半世也只有狗一样地找个狗窝夹了尾巴过日子。”
丁七郎听得也是黯然,随即怒道:“他妈的,都是那些狗杂种逼得我们走投无路的,他们还要怎样?”
俞文照眼中闪泛着狼一般的幽光:“他们自然不能再怎样了,老子要报仇!”
丁七郎连忙点头,道:“小祖宗,你们放心上武当山好了,那些到鬼愁谷来的家伙,老子叫他们一个也回不了家,就在这太阴山上做流落异乡的游魂野鬼!他妈的这帮打短命的龟儿子!!”
俞文照想了想:“老子一定把殷开云那杂毛活捉回来给你!”
丁七郎道:“不错,老子正要求你这件事情,那臭牛鼻子,老子一定要亲手弄死他,不然这一口气实在咽他妈的不下去!”
俞文照轻轻地笑笑:“这倒也不必你说,谁都知道殷开云那杂毛是你和丁高天的,他在点苍派不能回来,总也要留了他给你。”
丁七郎看俞文照居然并不往山上回走,怔了怔:“小祖宗,你要去哪里?”
俞文照回头过来,灿然一笑:“老子们在这鬼地方的时候也不太多了,离开这里之后,老子们也不晓得到哪里去,还是多看看这地方的景色罢,以后只怕你跟老子,都没有机会了。”
俞文照长得也并不英俊,但那回头一笑却实在显得潇洒已极,丁七郎看得怔了怔,随即道:“小祖宗,你若早些说了要闲走,老子叫个人跟着,带些吃的,那可多好!”
俞文照故意叹了口气:“凡事总也要试试的,你只尝过游山游水吃东西的味道,为什么不试试饿了肚皮瞎转?”
丁七郎苦笑笑:“好罢,反正你说了算。”
丁七郎抬步要走,却见俞文照不知从哪里把拿出来一根鸡骨头,发簪一般地插在头上,丁七郎有些哭笑不得:“小祖宗,你——”
俞文照哼了一声:“他妈的,老子就这副德性,看得老子顺眼的多看两眼,看不顺眼的叫他跟老子单挑,老子杀了他!反正老子也不是非要别人看得顺眼才活得下去!”
走了一顿饭时间,俞文照道:“丁七郎,老子要拉半个时辰的屎,你哪?”
丁七郎怔了怔:“那小祖宗去罢,老子不拉屎。”
俞文照点点头道:“那你在这里等着老
子!”
丁七郎看着俞文照摇摇摆摆地走进了乱草中,自己便找了一块石头搬到一株树下背靠树坐了下来,合上了眼。
过得良久,丁七郎仍不见俞文照从草中走出来,不觉有些奇怪,但他素来知道这小鬼行事古怪无常,也不以为意,很快地,离俞文照去拉屎已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丁七郎有些不耐了,高声叫道:“小祖宗,你家房子着火了!”
丁七郎鬼叫了一声,却听不见青草从中有回应,大是意外,定了定神,也向荒草中走去,好在俞文照拨草而行,一路留下了踪迹,丁七郎只顺着被分开的草痕一直走去,走得一会,却见乱草痕迹伸进了一个小石洞中,丁七郎笑了:“这小祖宗到这里做什么鸟??”随又提高了声音:“小祖宗,太阳出来了,太阳都晒到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