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这么早,大伙儿也该饿了,咱们找个地方,点几碗热乎的汤圆。”
魏忡回过神来,看见身旁左侧的八哥魏忳绕着自己和魏悌瞧来望去,魏悌还沉浸在一片兴奋之中,更左一点的七哥魏怭不耐烦地望着三个弟弟,神色有些恼怒,最左侧的六哥魏恤揉了揉浑圆的肚子,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走了走了。”
魏忡连忙拉起右侧的魏悌,也不管他愿不愿意,魏悌被一边扯拽着跑动不息,一边拼命地呼喊着慢点慢点。
五人找到间酒楼,由伙计引上二楼雅间坐定,魏恤先向伙计要了五碗汤圆,又要了六盘水果和七份甜点;魏怭拉开临街的扇窗;魏忳今晚没带酒壶,将就着拿起桌上的茶水,给几位兄弟们沏上;魏忡将满上的茶杯依次放到各位兄弟的座前;魏悌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气,见茶水到手,急急饮下一大杯,烫得他直接喷了出来。
“刚沏好的茶,水正冒着呢!”
魏忡暼了一眼魏悌,一脸嫌弃。
魏忳哈哈大笑道:“还好喷的只是普通的茶水,要是换成稀世的美酒,我可要心疼死了。”
“你就知道喝酒,天天喝,夜夜喝,小心哪一天把你给喝死!”
“不愿躬身车马前,但愿老死花酒间。这倒是是个不错的死法。”
“你真是无药可救!”
“欸,七哥,一天到晚别老是发脾气,你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要是直接给气死了,说不定还能留名史册。”
“那好啊,咱俩一块留名,看看千百年之后,谁的名头更响亮一些!”
“那肯定是七哥你啊,你前段时间和六哥一起获准治幕理事,以亲王之名参与到大理寺日常运转。假以时日,必能成为一位名留青史的能吏。”
“还不是你整天就知道喝酒,父皇怕你误事才不敢委以重任,你···”
魏怭说不下去了,因为忽然发现场面有点尴尬:按照大晋律例,亲王一般十五岁封号开府,十七八岁即可治幕理事,开始参与到朝廷的日常政务之中。
在场的五个人,魏恤最为年长,今年二十岁,魏怭和魏忳都是十九岁,二人生日只相差不到两个月,魏忡再过不久就年满十八岁,魏悌最小,去年六月刚过完十六岁生日。
但五人的待遇却千差万别:魏恤和魏怭已于日前得到朝廷认可,正式仪同三司。目前二人一个在户部留职,位在户部尚书之上,另一个在大理寺任治,尊过大理寺卿。
魏忳和魏忡二人已到了既定年龄,此次却并未和两位兄长一块承蒙恩泽,至少还要多等一年,心中自然有些不满情绪,此刻全被勾激出来:魏忳脸上无酒自红,双目有些润色;魏忡无奈苦笑两声,眼中闪过一丝悲凄。
魏悌发觉几位兄长神色都不太对劲,想要劝说却又无从开口:他生母萧良妃此刻在后宫中风头正盛,早已稳稳压过魏恤生母梁昭仪,和魏怭生母余惠妃伯仲之间;魏忳生母高才人多年前即已离世;魏忡生母覃静妃无宠已久,甚至有时还得仰仗萧良妃帮扶;
魏悌十四岁不到就已提前封王赐爵,未来的一切对他不过是顺理成章之事。
魏怭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转过身去,倚靠在窗边静静观赏夜景。
雅间内悄悄然,各类声响在楼上楼下络绎不绝:烟花声、许愿声、助威声、梆子声、皮鼓声、狮吼声、客人高呼声、伙计应和声······
魏悌尴尬地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魏恤拍拍肚皮,忽然从肚内传来咕地一声巨响。
“怎么才一会儿,又饿了!”
魏恤笑着望向四位兄弟,魏悌首先忍不住也笑起来,魏忡和魏忳也跟着哈哈大笑,魏怭从窗边转过头来,脸上的笑容覆盖了泪痕。
“汤圆来喽!几位客官久等了,请慢用!有什么吩咐大声呼唤小的即可。”
一位伙计送上几大碗汤圆后退入楼下,五人回到座位之上各自埋头吃喝起来,魏恤最先吃完,顺带着一口将甜汤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