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郎君。。。”长荣绊了一跤,险些摔倒。
“你慢点。”顾云庭头也没抬,声音清冷。
长荣调整了呼吸,弯腰小声道:“姮姑娘来了!”
手里的书猛地一紧,书页被攥的呲嚓作响,顾云庭倏地起身,衣裳掉在地上,几步走到门口,又兀的停住脚步,看了眼书案,又看向床榻,随后将书扔回去,快速走到塌前,扯过被子钻进去。
“可以了。”他心跳的停不下来,扑通扑通快要跃出喉咙。
长睫覆上,双手交叠放在绸被外,就那么快速进入状态。
邵明姮将伞收起,立在门廊外,轻轻走进来,嗅到一股墨香,抬眼,对面是一张黄花梨木大案,案上摆着几本书,顾云庭最爱干净,但当中的书籍却有些凌乱。
往左侧看,落地蜀锦屏风后,隐隐透出人影。
她想了想,抬脚走过去。
顾云庭在睡着,苍白的面上满是虚汗,睫毛垂落,鼻间有浅浅的乌黑,面庞棱角分明,气质很是清隽,交叠在外的手,细长葱白,骨节分明,青色血管透出肌肤,像是一块冰冷的玉石。
她回头,看见长荣。
忍不住小声问道:“他的病一直没好吗?”
长荣点头,沉重道:“总是嗜睡,药也没停过。”
说罢,还深深叹了口气,表示病情严重。
邵明姮没再说话,长荣将药端来,搁在案上,随后退出门。
顾云庭自是能忍住,脑子里早就想起那日马车之上,她如何亲口喂得丸药。
这么想着,小腹被像抽风了似的,热意横冲直撞。
他静静等着,耳朵立起来,聆听她的每一个动作。
她朝自己弯腰,越来越近,近的能闻到她清甜的气息,可倏忽转走,只是用手往上扯了扯衾被,将他盖严了些。
顾云庭很想提醒她,药凉了,可以吃了。
不,可以喂了。
他心急如焚,可床畔的人却并不打算如他所愿,只是坐在那儿,不知在想什么。
邵明姮看着那碗药,又看着他过于病态的脸颊,终是不忍,起身,转头朝门口走去。
顾云庭睁开眼,甚是疑惑地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
门打开,她反手轻轻合上。
顾云庭扯开被子坐起来,想都没想,赤着脚便走下床来,快速走到门口,听到长荣与邵明姮说话。
“姮姑娘,你这么快便走了?”
“嗯,待会儿雨要下大了,我得早点走。”
其实是她改了主意,不想跟顾云庭说假装成婚的事了。
他病的太重了,根本经不起折腾,而且裴楚玉那样的人,轻易不好招惹得罪。
她拿起伞,撑开,刚走到廊下。
屋内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紧接着,低沉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长荣,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