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整座大殿里反应最快的人是纪纲。
他立刻冲着常继祖吼道:“大胆常继祖,竟敢出此无君无父的背逆之言,其罪当诛!”
然后立刻转向朱棣:“陛下,此人伤心病狂,竟敢污蔑陛下,臣请陛下诛之!”
那些阁臣更加不敢说话,头都低了下来。
杨荣本想给常继祖说说话,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常继祖的话突如其来,没头没尾,他就算想劝解一下朱棣,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而朱棣此时心中直接怒极,上一次听见有人骂他奸党,还是建文帝的山东布政使,坚守济南的铁铉,不过朱棣也没有放过他,夺下应天之后,直接赐了铁铉磔刑的荣誉。
磔刑是从商周就流传下来的一种酷刑,简单的一点说,就是千刀万剐!
朱棣不怒反笑,眼睛紧紧的盯着常继祖,但是想刀了常继祖的心却隐藏不住。
“常继祖,你想当第二个铁铉吗?”
朱棣的声音让大殿中的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常升眼见自家儿子惹怒了朱棣,心中大急,一个头就磕在地上。
“陛下,小儿年级小,说话不懂事,还请陛下看在他受伤的份上饶他这一次,臣愿意替小儿伏法!”
纪纲此时却心中狂喜,常继祖这小畜生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扯着了,竟敢说出如此狂惫之言,到让自己得了机会,最好是直接能将常继祖这个王八蛋踩死,才能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谁料常继祖却不慌不忙的对朱棣说道:“陛下,说陛下是奸党的可不是我,而是锦衣卫纪指挥使!”
纪纲一听就急眼了,指着常继祖吼道:“你!你!你!分明是你亲口说出那样的话,怎么推到我的头上来,当着陛下的面,你还敢造谣不成?”
常继祖转过头去看了纪纲一眼:“刚才臣曾经反复询问纪大人,是不是印过谁的书,谁就是被印书的同党,纪大人可是点头同意了的,陛下与各位大人可都是亲耳听见的。”
纪纲隐隐感觉到不妙,可又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那里,但是这时候也只能坚持到底,反正常继祖说陛下是奸党是大家都亲耳听见的,这总不能轻轻揭过。
“没错,是我说的,可是我可没有说陛下!”
常继祖微微一笑:“陛下,臣在书社中看到这家书社印的书,除了纪大人说的黄子澄诗集之外,可还有太祖陛下颁布的大诰和太祖宝训!按照纪大人的逻辑,但凡书社印过的书,就是奸党,那书社也印了太祖的文稿,那岂不是说太祖皇帝也是奸贼同党?陛下是太祖皇帝嫡子,自然也是奸党!”
“这有问题吗?逻辑很清晰嘛!”
“你!”纪纲被常继祖这番话说得差点心梗,咱就是说常继祖你这个小畜生是不是玩不起?!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
他嘴唇微微张开,正要分辨。
常继祖却没有给他机会,而是继续说道:“对了,按照纪大人的逻辑,除了陛下之外,至圣先师、道门老子、佛门先贤皆是奸党,本朝宋濂宋大学士也同是奸党。”
他瞟了瞟殿上的几位阁臣,心中暗道一声对不住了。
“还有解缙解学士,臣也在书社中看见了解学士所做的太平十策,那解学士自然也是奸党!”
解缙直接一愣,这里面还特么有我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