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海背后,隐隐有金色传来。张弃迈开双腿,走在火海之中,那火海却只让他感到温暖,没有丝毫的炙热感觉。他没走几步,便似乎穿过了火海,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粒细细的微尘,闪着银白的光泽;接着微尘蓦然变大,化作一块巴掌大的银白色金属片;再然后又变成一块磨盘大的灰白石头,应该是一种金属矿;接下来,便化作了一座巍峨的矿山!
张弃不由揉了揉眼睛,却又发现那矿山似乎消失了,出现在他面前的,是无尽的银白罡气,每一道都似刀似剑,又有些像是铁锤、铜锏、锡盘,不一而足,光怪陆离!
张弃不由退了一步,然后再一次睁大了双眼:在火海与金山相交接的地方,他发现了一块小小的牌子,拾起来一看,是一块巴掌大的玉佩,雕刻着许多玄妙的花纹;而在玉佩的一侧,还雕着几个米粒大的小字:潜神玉佩!
“潜神玉佩?”张弃皱紧了眉头:他似乎记得,当初卢小玥给他的宗门令牌,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他曾在那个神秘空间里看到过那块令牌,似乎是碎裂的,里面露出来的,就是这块潜神玉佩。这么说,这块潜神玉佩,不应该出现在那神秘空间里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这儿,可是他张弃的泥丸宫,怎么也会有火海、金山呢?
难道,泥丸宫,就是那个神秘空间?
跟往常一样,悠悠提着铁制的饭盒子,蹦蹦跳跳地跑上了村子背后的小山。
这时正是未时三刻,午饭的时间有些晚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得先给爷爷做好了饭,看着他背着药锄,往山后密林里去了,她才能偷偷溜出来,给阿哥哥送饭。
这半个月以来,哪怕是正月初一过年那天,她也没有忘记给阿哥哥送饭。天知道,她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花费了多少心思,才终于想出那么多办法,瞒住了爷爷——不,不止是瞒住了爷爷,连她最好的好朋友,大姐姐杨小可,她也不知道这个秘密。
悠悠是不敢说出来,她仍然记得清清楚楚,第一次见到阿哥哥的时候,他身上那么多伤口,而且全是新受的伤,还在渗着血。悠悠年纪虽小,心眼可不少,她不知道阿哥哥的来历,但这么多伤,绝对不会是正常人该有的模样。如果贸然把阿哥哥的事说出去,她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也许某一天,会有许多兵老爷来村里,把她连同他,一齐抓去砍了脑袋吧?
所以这个秘密,她守得死死的,对任何人都没有说。
早上来的时候看到杨小可大姐姐了,差点把她的冷汗给吓出来。
悠悠表面上蹦蹦跳跳的,实际上小心得不得了,眼珠子滴溜溜转着,一直在观察周围的动静,就怕眼前突然蹿出一个人来,问起她在做什么,她一时找不出话来回答。
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虽没有人在她眼前蹿出来,却听到一声大喝:“你要走哪儿去!”
悠悠心里一个激灵,下意识地立正,却猛然醒过神来:这声音不是在冲她说话。
她心里呯呯地跳,轻轻抚抚胸前,就要拐进旁边一条小道,却听有人尖声叫道:“救命!”
悠悠一下子住了脚:这是杨小可大姐姐的声音!
在村里,杨小可大姐姐是出了名的美人,今年十七岁,性子温和,天赋也好,虽然只是九品伪神血脉,却已有了三品炼血境的修为。只是她的命不怎么好,她和村里出了名的好汉萧大年哥哥自小青梅竹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神殿却传下神谕,要举办什么圣之血祭,萧哥哥就被生生捉了去,一走就是大半年,到现在还音讯全无,生死不知。
小可姐姐一直陪着父母在家里,每天就是到山腰种地,有时去采点药材。今天这个点,她不应该还在地里吗,怎么会喊“救命”呢?难道有妖兽从连庐山里跑到山腰里来了?
悠悠只觉得双腿有些哆嗦,满心想着:自己还要去给阿哥哥送饭呢,这事可和我没关系!
但真要迈开步子走开,那一双腿却似钉在地上了一般:小可姐姐对我这么好,她有危险,我怎么能一走了之呢?我虽然年纪小,一点修为也没有,可也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事情啊!
悠悠终于忍不住,一手提着饭盒,心里默念着:“阿哥哥,对不起,今天的饭,恐怕还要迟一些才能给你了。”一边快步朝杨家的田地里走去。
没走几步,拔开眼前一丛比她还高的灵麦,便见到了正在拼命挣扎的杨小可。
只见她弓着腰,喘着粗气,像母老虎一般,一头原本整洁秀丽的长发,簪子掉了,乱草一般披散在肩上,两只袖子也被扯碎了,露出一双玉藕般的手臂,疯一般朝前方挥舞着。
她前方是两个青衣小帽、家丁模样的壮汉,腰间都佩着刀,却并没有拔出来,只是挥动四支手臂,想要捉住她,但她毕竟是炼骨境武士,那两个壮汉虽都是气丹境,一时却也捉不住她。当然,前提是他们并不想伤害她,而且还有一丝捉弄她的意味在里面。
两个壮汉身后,是一个穿着素锦长袍的青年,头上扎着文士巾,身前摇着白折扇,看上去文质彬彬,可惜一双鼠眼,目露寒光,把他那清秀的外表破坏得一干二净。
“小娘子,你挣扎个什么劲呢?你就从了本少,不是对你我大家都好吗?”
锦袍青年摇着折扇,嬉皮笑脸地说着,忽然又将折扇一收,狞笑道:“快点给本少拿下,今天晚上本少要当新郎,你们两个,通通有赏!要是误了本少的好事,你们自己知道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