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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没有光,黑色填满空间。客厅的灯很暗,她坐在他身旁,地上。她看不清他的脸,偶尔风送来洗衣香,她眺望楼栋的光,猜想他们应该是在看着春晚、嗑着瓜子热闹着。
她现在和一个可怜的醉鬼混蛋坐在一起,陪他过年。她知道他留下她大概的缘由,却还是尴尬。她仰着头正着脸不愿看他,任沉默发酵,任烦人的气味窜进鼻腔。
明白却在看她。酒精有神气的魔力,能催化某些东西去放肆。于是他盯着她的侧脸,从发丝看到下巴。鼓鼓的肉颊,狡黠的眼睛,情绪如此直白的人。
为什么答应补习?许是她的韧性感染他憬悟出,原来难过由她表现能使他情绪上扬。
与她相处是件很舒服的事。他想,在她身上,或许受伤是种奢侈。
他看着她眼睛,嘴唇轻动,他问她,“人会因为一句话杀人吗?”
干净的声音,罪恶的话语。枝道心尖一颤,被“杀人”两字骇住,迟缓地转过头说:“我没听清。”
他冲她一笑,白齿露出。“我会杀了自己。”
他喝醉了他喝醉了他一定是喝醉了,醉得二麻二麻的,虽然笑起来的确勾人魂。枝道默念着,拧着衣角,又说:“那你需要水晶棺和鲜花不?”
明白深深看着她,脸缓缓凑近她的,像是另一个人般,“我听见你的心跳声了。”
他低垂了眼,笑着。“你的心跳的好厉害。”
她冷静自己的大脑,说:“我是因为怕你杀了我。”
“为什么?”
“你以前就割我耳朵。”她摸了摸左耳的耳垂。
少年轻轻笑了一声,“还记着呢?”
“这没法忘记。”她不爽地回他。
他的脸很近,鼻子快靠近她的脖颈,她僵滞着身子任可耻的情绪渲染。她该动的,旖旎却按住她的双脚,她承受悸动的战栗感,用恐惧表达兴奋。
他说,你身上好香。
她心尖颤抖。
明白说:“桃子味。”
另一个模样的明白。神圣学堂里的好学生被解封般露出勾引的爪牙,黑色的雾似在拉扯衣服要使她赤裸、使她害羞得激动,又激动得压抑。
枝道想,是因为酒精。酒精释放他的天性。他其实并不冷漠孤僻,他引人入蛊他不安分他要勾得她心乱才罢休。
“茉老师真的是你的女朋友吗?”他勾得她胡乱问话。
他说:“不是。”
“可是你们…”她睁大了眼。
“不想说。”他的语气里含着娇意。
她终于认真看他。看他大眼迷离,脸颊绯红,泛着可爱的姿态表情,五官的组合撩拨着她的趣意。
她笑着歪头:“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