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懂怎么让我火冒三丈。
我把手头这个还没捏完的砸他胳膊上,直接用手揍他。
他闷头继续捏雪球,被我使劲儿一推坐到了地上,他就默默地爬起来继续蹲着捏。
这要不是地上是雪,他怕屁股那块的衣服等会儿雪化了留下水渍印子尴尬,肯定都不爬起来继续蹲了,他在哪里坐着就能在哪里继续坐着捏雪球。
我就是知道,我比谁都知道他。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杨复?!”我质问他。
他终于有了反应,扭头在嘴前竖起手指朝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别人都睡了。”
好像他多有公德心一样!
不过,确实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嚷嚷。
我就没再说话,站起身,揪着他后脖领示意他起来。
他只好站起身。
我继续揪着他的后脖领,把他扯到了我车上,关上车门,发动车子,打开暖气,然后靠着椅背坐着。
我们一时都没说话,也没看着彼此。
过了会儿,他又开始咳咳咳,听得好烦,我把羽绒服兜里的保温杯拿出来往他怀里一扔,还是没正眼看他,继续看着车前方。
他没喝,边咳边把保温杯放到杯托上,终于不咳了,又叹气。
然后,他低声说:“我就是……想你以后能幸福。”
“我的幸福都是被你毁掉的。”我说。
我全部的幸福来源于他,也都毁于他。我恨他就像我烦他一样,因为无法彻底地纯粹地恨他而更加地恨他。
他说:“我知道,所以我想补救一下。”
你知道个屁,补救个屁。
我们又陷入到了静默之中。
这次,静默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只有偶尔他咳两声。
直到,天亮了。我们坐了很多个小时。
我不知道他,反正我了无睡意,心里只在想一件事:如果他要下车离开,我该做什么样的反应。
我不知道。
有那么几个瞬间,我的脑子里竟然闪过了这样的想法——
他当初能囚禁我,为什么我不能囚禁他呢?我也可以这么做。
他的接受能力肯定比我大。
反正……反正他还是爱着我的。
他肯定是还爱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