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王在闭关呢,说是为了稳定鬼界,增强力量呢。
哎呀我见过王,可小一小姑娘了。
那王可忒辛苦了,咱得给王送点东西啊。
于是鬼王殿外的鬼卫们收到了鬼民们送来的流水般的物什,肉眼可见堆了起来。
江祝闭关一月有余,灵气受到鬼气的影响而变得寒凉,运转时阴冷的鬼王殿更冷几分,眼睫墨发落了一层冰霜。
少女睁眼时,睫毛上扑簌簌掉了些许白霜,周身气息一震便消弭无形。
推开经史房的门,三位鬼将都守在门外,见房门一动便迅速起身,看到江祝含笑走出都不动声色地松了肩膀,拱手对江祝行礼。
江祝令他们起来,“你们怎么等在这里?”
安绍:“王可随时传唤我们。”
俞折:“看来王已将鬼冥彻底消化了。”
江祝微微皱眉,“也许吧。”她伸手,素白手指绕了一圈清冷的灵力,“灵枢转化了鬼冥之后,鬼气的色彩就淡了,和我本身的灵力融为一体。但是能感受到鬼冥时,它就是一个黑色的球,现在是一个白色的球,这是正常的吗?”
“这”
俞折在鬼界时间最久,知道的最多,却也有些纳罕。
几人讨论无果,总之也没感觉不对,江祝便既来之则安之,“走吧,我想去鬼城看一看。”
然后出门便被堆成山的东西惊呆了。
“这都是什么?”
安绍难得有些脸热,“这是族民送给王的。鬼界许久无王,您到这里,大家都很高兴。”
江祝哭笑不得,“那也不用这么多啊。”
但在鬼界她基本独来独往,与俞折几人的交际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现世人心难测,多有城府,见到这些零零散散的东西,她竟也不想像在琢烟谷时,命人都送回去。
四人改换了容貌,仍是去了当初安绍带江祝去的茶楼,落座后江祝额外要老板上了一盅醉春风。
江祝记得俞折说过,梁瞿很喜欢鬼界醉春风,但是这酒用料是极苦和极甜的果子,导致醉春风喝进嘴里一股古怪的甜苦味道,闻起来又呛鼻,很少有喜欢的,所以梁瞿每次出来办事,若是留在店里,从未点过醉春风。
一开始她对梁瞿确实是不喜的,立场不同,怎能欢喜,而且梁瞿不死又使她钻牛角尖地认为易征是白白牺牲了,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她很不愿意看见梁瞿。
知道江祝不喜,梁瞿也很少出现在她眼前。但慢慢江祝就不再迁怒,加上听说了一点点梁瞿的事情,耿耿于怀的芥蒂也就没那么纠缠无解了。这样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偏生有颗敏感的心。在知道梁瞿特意告诉孟姜,如果遇到易征的魂魄,定要为他安排好的投胎人家时,江祝再难对梁瞿横眉冷对了。
天道在惩罚他,易征也要了他的命陪葬。
梁瞿意外地捧着醉春风,宝贝似的抱着,不喝。
“王给的,回去,慢慢喝。”
江祝笑。
她曾经如此介怀的生死之事,似乎到了这里便释然了。她心痛同门弟子的死亡,仇恨鬼族的入侵,可真到了这里,不仅没办法以一颗鱼死网破的心拉着整个暗渊鬼族同归于尽,反而要承担起她从未想过的责任,心甘情愿地“卖命”。
想来她始终都是参不透天道的,看不懂老天想要干什么,这分分合合,爱恨别离,大约都有自己的轨迹,在特定的时间,遇到特定的事情,也许以往刻骨铭心的事,也会成了时间手里的一抔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