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事点头哈腰地将百福迎了进去,见他怀里抱着盒子,赶紧殷勤地上前要接过。“别碰!”
百福一躲,“这可是十分重要的东西,杂家要亲自给宋司主的。”
“是,是。”
管事将他请到一出花厅,又叫人上了茶,这才道:“还请公公稍待片刻,我们大人白天出门去了,小人已经派人去请,很快就能回来。”
百福吓了一跳:“宋司主正忙着?你怎么不早说!”
他立刻蹦起来:“我这里不要紧,改日来就是了,可别耽误了宋司主的正事!”
说着便要离开。管事也被他唬了一跳,赶紧拦住他:“公公且慢,我家大人特意嘱咐过,若是公公您来了,不论如何都要留住的,若是他出了门便立刻派人去知会一声。您还是请坐,我家大人很快就回来了。”
百福这才放下心,老实被按回座位上。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有这面子叫宋桂特意赶回来的。他低头看了眼怀里沉甸甸的盒子,上面贴了张红纸,正中写着“福”字,铁画银钩,正是厉寒酥的亲笔。果然,宋司主等的该是宓嫔娘娘这份年礼吧。不多时,宋桂果然匆匆赶来。他穿着身暗色的锦袍,上面沾了些黑灰,近了还能闻到些烟火的味道。百福先是嘴甜地给宋桂拜了年,送上自己和宫中几个要好的管事一齐给宋桂的孝敬,最后才捧出那个大木盒子。宋桂看了眼上面的“福”字,心下已经了然。他伸手接过,嘴角不由勾起笑,回来时原本冷凝的神情都柔和不少:“娘娘可有说什么?”
百福:“娘娘只是让奴才将这个带给司主,旁的,倒是没交代什么。”
宋桂点头,对他摆摆手,打发他下去。百福却是眨巴眨巴眼睛,没有动弹。宋桂看他:“还有事?”
百福顿了顿,干巴巴道:“司主不用奴才带什么回去给娘娘吗?”
先前他来的时候,哪次没给厉寒酥带东西回去的?多是好吃的点心零嘴,倒让他也跟着沾了光。这次却不一样。宋桂摇了摇头,只是道:“你回去告诉娘娘,就说在下准备的年礼不日送上,到时给娘娘一个惊喜。”
“哦……”百福应声,自觉没了用武之地,心里反有些空落落的。……“惊喜?”
厉寒酥惊讶地挑起眉,随即笑起来:“怎么还神神秘秘的。”
百福闻言只能猜测:“或许是什么难得的宝贝?宋司主在宫外人脉广达,既然说是惊喜,娘娘只管等着看便是了。”
厉寒酥失笑,她倒不需要什么难得的宝贝,又有什么会比系统上的东西更叫人惊讶的?不过宋桂这份心意难得,叫她心里还是忍不住高兴,期待起来。清辉看出厉寒酥的好心情,在百福走后特意说:“娘娘这下放心了?宋司主可没忘了娘娘呢。”
“什么放心?”
厉寒酥极快地瞟她一眼,嘴硬道,“为本宫准备年礼是应该的,也不枉费本宫精心备下的一份,礼尚往来罢了。”
“是是是,”清辉偷笑一声,想起什么似的道,“就像上回娘娘生辰,宋司主送来的礼物可是极得娘娘喜欢的。后来宋司主生辰,娘娘不也回赠了一份?”
清辉笑得别有深意:“礼尚往来,礼尚往来。”
厉寒酥被她揶揄的话语惹得双颊发红,一下站起身:“好了,越说越不像话。你若闲着没事就去帮卿容清点库房,别在这儿胡说八道。”
说着便掀起帘子走进了里间。清辉见势就收,蕴着笑意福了福身,当真出门找卿容去了。厉寒酥走到床边,从隐蔽处取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匕首上镶着红蓝宝石,周身金雕华丽,一抽出,刀锋寒光湛湛,锐利非常。这把漂亮的匕首便是宋桂在九月,作为厉寒酥的生辰礼送来的。后宫嫔妃中,除了皇后生辰会有宴请,其他人的大多草草掠过。得宠些的,可能会有晟帝赐下一桌酒席权当祝贺,若是无宠,那一日便如同平常,别指望会有谁特意记得了。厉寒酥是甚得圣宠的。她生辰那日,晟帝特意抽空来攀月宫陪她吃了顿饭,还赏赐下好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算得上在后宫出尽了风头。可都比不上宋桂的这柄匕首。对于出生边城,从小习武,习惯摆弄兵器的厉寒酥来说,这才是称她心意的礼物呢。厉寒酥记得宋桂曾说过,自己的生辰在十月,却不知具体是什么日子,只能在十月初就让百福将礼物送了去。那是一条由牛皮制成,柔韧有力的马鞭。既然宋桂送了自己武器,她就礼尚往来,送一条马鞭正好。厉寒酥是这么想的。且不说宋桂收到马鞭时是怎么样的一时怔愣,不知该如何反应。总之现在,那马鞭日日握在宋司主手里,时常费心养护,宝贝得不得了。有了上次生辰礼的惊喜,这次宋桂又会给自己准备什么特别的年礼?厉寒酥一手托腮,一手把玩着匕首,心里十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