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竹园,柠九把无相功的事儿跟青民二人说了一遍。
青民告诉她无相功的来历,柠九才恍然大悟,潜心按照上面的内容勤加修炼。
过了一阵子,柠九把誊录内容还给太子,又附上了一份她背写的《道德经》,虽然这经已经不是老子的最初版本,而是现代人改写的,但内容对太子来说还是大有裨益的。果然,太子翻开《道德经》看了一遍,心中大喜,还叫人赏了柠九。
这之后,柠九每天白天闲时在房里修炼无相功上卷,或者继续跟民众学习辩毒解毒,又着妈妈继续打探无相功下卷的下落。晚上依旧到高崖处与面具人练剑、修心决。
光阴似箭,一晃秋去冬来到了年关。
甄明轩奉太子命令又要远行。
“九儿,我有些话告诉你,你听好。”
“嗯?你这次出去,有危险么?”柠九关切地问。
“倒也不是,只是……”其实是他最近总是心神不宁。
柠九的功夫越来越厉害,剑法日也渐臻熟,虽然两个人交谈不多,但却听出她离去之意越来越迫切。
“不管你有什么打算或者计划,可不可以等我回来再说?”
“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柠九脸上装糊涂,可心下骇然:这甄明轩心思果然深不可测,他发现自己的秘密了?于是微不可察地向后退了一小步。可仔细回想,自己想要离开的事儿只是心里打算,实际上也没有漏什么马脚出来啊,甚至连画儿都不曾说过。
见她面上沉着冷静,但身体僵硬戒备,甄明轩心里很难过,向前一步把柠九揽入怀里,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头,叹口气说:“为什么我觉得你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呢?我不喜欢。”
听了这话,柠九脊背僵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答应我,等我回来,好吗?”声音柔得不能再柔。
被迷惑了一般,柠九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这晚,柠九心乱如麻,也不等面具人到来,径自迎着漫天飞雪径起剑来,又将无相功与心决合二为一融入剑法,竟是效果大增,之前的瓶颈瞬间有了突破。高崖之上,银光闪闪,剑花朵朵,就看她人如流星坠落,剑如万钧之锤猛地凌空劈下,数仗外的巨石应声而裂!倒吓了柠九一跳,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
甄明轩赶到时正看到这一幕,震惊于她的进步竟如此之快,暗忖她若有心,只怕是不日就会名扬天下,成为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
他走过去拍了拍柠九的肩,柠九回过头,一脸的错愕尚未消退。
“进步很快!”甄明轩写。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只是……”
“资质甚高,根骨绝佳。”
“谢谢。”
“明日,我就不能来了。”甄明轩写。
“啊?为什么?”一个走,两个也走,怎么都要走呢?柠九更低落了。
一壶酒突然出现在柠九面前,接过酒壶,她一乐:“给你践行么?”
点了点头,甄明轩又从身后拽出来一个筐,从内掏出红泥火炉生了火,煮了一锅小乱炖。
漫天飞雪,搓棉扯絮。合欢树下,两个人守着火炉推杯换盏。
借酒消愁愁更愁,柠九很快醉了。
甄明轩写:“有心事?”
叹口气,柠九说:“假如有一天,你喜欢上了你最不想喜欢的人,怎么办?”
甄明轩一喜,写:“面对。”
“注定不可能在一起的人。”一仰脖,柠九喝了一杯酒。
“为什么?”
“交易而已,为了利益,随时可以牺牲对方的。”
她到底还是怪他,甄明轩叹口气,也喝了一杯。
“三妻四妾,坐享齐人之福,我所不愿!利益捆绑,总非长久之计,亦非我所愿!我要的只是一个人,眼里心里只有我一人,不愿为了任何利益伤我分毫的人。可这世上,我,没这个自由。他,也没那份情谊。那么,不若放开。”柠九垂首间,眼底泛起水雾,模糊了端杯的手。
甄明轩捏着杯子的手用了力,指节发白,默不作声:这桩婚姻的最初,确实如她所说,但后来,他也确实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一坛酒很快见了底。
柠九醉眼饧涩,口齿缠绵地说:“你也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