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步的工夫,林翡已经编好了几个问题预备搪塞过去,谁知凌赫刚坐下就抛
出一句:“今日老实待在值房。”
林翡和那虎贲禁兵相视一眼,不知他是在交代谁。
凌赫瞥了一眼林翡,她立刻垂下头装鹌鹑,可眨眼间又转过头小心翼翼问道:“师长可还有其他吩咐弟子的?”
得寸进尺。
凌赫的脸上写着这四个大字,但林翡假作未见,笑得一脸真诚。
既然他这座石山开了条缝,那她便要趁机撬开更大的空隙,多问出些东西。
凌赫见她死皮赖脸,别过头不再说话,喝起桌上的冷茶。
林翡不肯放弃,若是真的出不了宫、困在值房,便是一丁点儿消息都难获得了!
她决定先抛出鱼饵:“我方才巡逻到西斋时,看见皇子、公主们急匆匆地出来。”
凌赫“嗯”了一声,丝毫不意外,看都没看她一眼。
这个态度摆明了是不准备再多说,那她也犯不着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儿抖搂出来,于是换了个法子。
“明日……我还能赶得上师长的枪棒课吗?”
凌赫放下茶杯:“将自己分内的事做好。”
下巴指了指门口,意为送客。
合着喊她进来就为说这两句话?糊弄谁呢?林翡压下火气,冲他行礼告辞,回到自己值房门前重重地“哼”了一口气。
就不该对凌赫这人抱有一丝希望!
她心中恼怒,将房门猛地一推,忽见榻上那团被子抖动瑟缩——里头有人!
寻常女侍卫都在旁边四间值房里休息、交班,不会有人随意进她的房间,更
不必说蜷缩在自己被子里。
她将门合上,抄起旁边的长棍,指着榻上,肃声道:“什么人!”
那被子开了条缝,随即被掀开来,那人露出半个身子,坐起来与她对上脸,竟是晏如陶。
“你怎的在此?”林翡收起棍子,很是诧异。
晏如陶慌忙下了床榻,赧然说道:“我本在你房中等候,可方才有女侍卫来叩门寻你,我怕她闯进来,就慌忙藏进被褥里。她前脚走,你后脚就回来,我还以为她折返,自然不敢出声,直到听见你讲话才出来。”
他也知此举很是唐突冒犯,情急从权也就罢了,本想起来将她床褥收拾好,可又偏生被她撞个正着。
“是有事要讲?”林翡正愁毫无讯息,对他闹的这出倒不甚在意。
“京中起疫病了,宫内似有迹象。”晏如陶压低声音,“我刚从霁云宫出来,听闻和五六年前巍州的疫病症状极似。”
林翡心中大骇,宫中恐怕没人比她更清楚那场劫难的惨状。
“这实在……始料未及。”她眼神飘忽不定,像是在极力压制内心的恐惧来思考现状,“眼下已出不了宫吗?你先出去!”
首先涌入她脑海中的便是封城后的惨状,若是宫城封闭,留在宫里未必安全,能出去一个是一个。
晏如陶见她慌乱不安,攥住她的手稍稍用力:“阿鹭!我先将知晓的消息全数告诉你,你听了慢慢想,眼下还来得及做打算。”
他见她
眼神聚焦在自己脸上,稍稍松了口气,开始说起来。
“昨日我回到亭子时,阿舅刚和薛翰他们离开,我将牡丹献给舅母和阿娘后,阿娘同我使眼色,让我替她向寺里的观世音菩萨供上鲜花。我便从最近的小路返回般若寺,探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