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士祯这一滴眼泪化作一声叹息穿越时空,成为中国火器发展之殇。他关于火器(即神器)研制开发、使用训练等方面的着作《神器谱》、《神器杂说》、《神器谱或》、《防虏车统议》随着神州陆沉,或被束之高阁,或被焚为灰烬,或流失海外。
再说干城一行人来到京城中有名的鸭子楼用餐。干城安排一众炮手在楼下大堂用餐,带着姜士祯上楼进入雅间。此时钟侯与郑德贤早已在雅间中等候多时。姜士祯见到二人十分高兴,连忙抢上前去喊道:“没想到干城老弟把左膀右臂都带到京师中来了。你们这是要跟着萧大将军去鸟不拉屎的新罗玩命吗?”
钟侯与郑德贤对视一眼。钟侯起身笑道:“哪里有什么左膀右臂,我们几个不过是朝廷的哼哈二将罢了。快快入座。”随后众人一番退让,将年纪最长的姜士祯推上上座。姜士祯并不谦让,气定神闲坐到了上首,然后皱着眉头道:“老萧,是不是今日扶云县主扣了你的零花?”
干城一脸懵逼的回答道:“姜兄此话从何说起?”
姜士祯道:“那你为何不请我们去佛跳楼?”
干城呵呵笑道:“姜兄有所不知,鸭子楼的鸭子除了京师有,外省别无分号?”
姜士祯顿时好奇道:“这里的鸭子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吗?”
干城道:“苏杭二府经大运河运到京师的大米在码头卸船时,有不少大米漏到运河中。码头上的军户见河中的大米可惜,却又不好捞上来食用。所以就在码头附近养了不少鸭子以运河中洒落的大米为食。久而久之这些鸭子肉质肥美,成为市面上难得的食材。特别是经炭火烤制,外焦里嫩,那味道简直是妙不可言。”
郑德贤听罢,食指大动,连忙说道:“吃大米长大的鸭子肯定错不了。”
姜士祯挥了挥手道:“你这话一点根据都没有,老鼠吃大米长得又大又肥,你敢吃吗?”
郑德贤被怼得哑口无言,众人不禁一阵哄笑。
钟侯连忙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咱们老哥几个今日凑在一起,就图一个不醉不休。姜兄你说,今日咱们喝什么酒?”
姜士祯摇头晃脑道:“酒中浮竹叶,杯上写芙蓉。咱们今日就喝竹叶酒。”
郑德贤连忙凑趣道:“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
姜士祯斜了郑德贤一眼道:“你就好好喝酒吧。吴娃就别想了。小心你姐姐今晚罚你姐夫跪床头。”
众人又是一笑,连忙劝道:“菜都上来了,姜老兄先尝尝。”
霎时间几人风卷残云,桌上的几只烤鸭都不见了踪影。姜士祯满嘴流油,连连夸赞烤鸭味美,再不提鸭子与耗子的关系。紧跟着又是斛光交错,干城将今日在校场上观看姜士祯试炮的经历说了一遍。郑德贤和钟侯目瞪口呆,姜士祯则是摇头晃脑得意洋洋。
钟侯思索片刻,斟酌道:“姜兄研制的鸟铳确实好用,我们几个在西域运用鸟铳防守,伏击都很顺手。只是骑兵因无法在马上给鸟铳装弹,所以进攻和追击时往往用不上鸟铳这等利器。很多时候明明可以扩大战果,可惜火器跟不上,让儒儒骑兵逃掉了。”
姜士祯一拍桌子道:“你们为什么不写信向我请教呢?我们军器局研制了一种掣电子母铳。这种火铳短小精悍便于携带十分适合骑兵奔袭时使用。掣电子母铳的铳管上有卡槽,并配有六支子铳管。子铳管中事先装填有火药和弹丸,可以直接塞入鸟铳铳管上的卡槽中,然后迅速完成射击。不必将鸟铳竖起倒入火药,再压实铅弹。”
干城、郑德贤与钟侯听后,面面相觑。郑德贤瞪着眼睛问道:“真的有么?”
姜士祯说道:“你若不信,一会儿跟我回军器局。”
郑德贤点点头道:“我在北庭城时,遇见一个儒儒头领,不知从哪里缴获一身金盔金甲在城下耀武扬威。我们的弓箭手和鸟铳手都打不到他。用炮打又不值当。”
姜士祯捋着山羊胡得意洋洋,笑道:“你今日算是拜对了菩萨。我研制了一种唤作九头鸟的火铳,百丈之内所向皆透。百丈之外的人马也可击伤,不过就打不穿了。”
干城一旁听得更是惊讶、兴奋。有了如此之多的火器自然可以所向披靡。
随着酒杯举起,众人不再谈论武备之事,聊起来女人。各个眉飞色舞,又不知饮下多少竹叶美酒。姜士祯忽见干城手边的餐碟和汤碗都十分干净。他哑然笑道:“干城老弟,你这碗碟如何都似狗舔过一般。”
干城并不计较,笑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我此生背会的第一首诗就是这首《悯农》,还是我祖父在厨房中教给我的。从小到大我从不敢浪费粮食,到是许多普通市井百姓还不如我这般节约粮食。”
姜士祯又扭头看向郑德贤跟前小山似的鸭骨头,又是一笑,说道:“你啃过的骨头一点肉都不剩,估计狗都不愿要你啃过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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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哄然大笑,郑德贤感叹道:“我记事时,祖父就已过世,并未得他老人家教诲。不过我小时候吃饭时,要是洒了汤饭,可少不了挨我家大哥的拳头。就连我姐若是碗里剩了饭,也要被家母打手。可是现在家里的孩子就金贵喽,我母亲从没为剩饭的事打过我的几个儿女。”
钟侯也叹道:“是啊,过去还跟着祖父下水田种插秧。那种冰冷刺骨的难受劲儿,还真不如去打仗。”
四个人纷纷感叹国朝定鼎一甲子,早已是移风易俗。以前人们纯朴简约的风气都已改变。就连屠夫也有穿着丝履的。
姜士祯也跟着感叹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朝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