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叶素琴站起了身,我和前辈目送着她踱步走到包厢外,然后从置于木地板上的蓝白编织袋里翻找了一会,紧接着从里面掏出一个用碎花布层层捆住的东西。
她在我们的目光中缓缓的进了包厢。
“阿姨,你手里是啥东西?”前辈问道:“是吃的吗?”
叶素琴俯视扫了我们一眼,接着缓缓的扯开了缠绕的布条,一阵寒光扫过了我和前辈的双眼。
“这是跟了阿姨8年的菜刀,阿姨就是靠着这把菜刀在菜市场闯出了一片天下,杀猪琴这个称号就是它换来的。”
叶素琴盯着这把剁骨刀,嘴角里扬着一股骄傲。
这把明晃晃的剁骨刀分外眼熟,莫不是就是阿姨家厨房里粘板上立着的那一把闪着寒光的菜刀,阿姨离家出走,竟然也把菜刀带了出来,不知道她的蓝白编织袋里还有什么。
“你们在这里等着,阿姨现在就去对面杀它。”叶素琴徐徐说道,眼里有一股阔别菜市场后久违的杀气。
“我觉得可以!”我也站了起来:“趁现在外面一片风平浪静,下午阳光充足视线也佳,前辈,我和阿姨一起过去有个照应,你就留在这里帮我们查看马路上的情况。”
“对,咱们三人今天死里逃生,今晚就该好好补补,阿姨马上过去给你们两个加加餐,补补身体。”叶素琴说完走到包厢外,似乎遗漏了什么,从蓝白编织袋里翻找了半天,掏出了那根大猪蹄子。
我去。。。
前辈捂住鼻子,他对这跟猪蹄子可有阴影,坐在面包车后座的时候就饱受它解冻带来的寒意还有味道,即使面包车被大手的手臂翻滚了几圈着地后,丢出车子外的人是他,而留在车厢里的是猪蹄子。
你说讽刺不讽刺。“阿姨,处理这个很麻烦吧?”我跟在身后问道。
“不麻烦的。”叶素琴回答,一手提着大猪蹄子,一手拿着菜刀:“现在不把这跟蹄子焯水一下,我估计不好保存,坏了可惜啊。弄好后,阿姨可以让它当我们两三天的食物呢。”
是啊,我的包里只有水还有一些干货,如果不准备一点食物来应急,还真有点麻烦。
“我觉得嘛。”前辈摸着下巴,看着这根猪蹄子:“让阿姨顺便去倒腾一下这个猪蹄也是可以的。。。”
我看了一眼前辈:“我陪阿姨过去,顺便捡几个行李箱回来,我们这身衣服该换一换,多余的衣服还能晚上御寒。”
“那家小炒店安全吗?”前辈虽然同意这个计划,但还是有点顾虑。
“小炒店我看过的,除了被抢劫过的迹象,还是非常安全的。”我慎重的回答。
前辈走到落地窗前朝着左右街道看了几眼:“现在这条街道还没有感染者,估计是大手的余威让它们不敢靠近,现在大手离开,还是有点风险的,这样,我帮你们看着这条街。”说完,前辈拿起了墨绿色的桌布,还有一条红色的桌布,如果我朝着右侧扬起红色桌布,就标识右边有感染者,如果扬起左边,代表左边有感染者,如果我扬起绿色的就代表两边都安全,你们从店里出来的时候,记得看一下我。”
“不跳舞?”我皱着眉头问。
“不跳。”前辈龇牙咧齿挤出一个你想死的表情。
我掏出了手机,看了看时间:“那行,我看至少要有2个小时太阳才落山,这段时间就辛苦你在三楼帮我们把风了。”
“你们两个要当心。”前辈叮嘱道。
“你也是。”阿姨说道。
“阿姨,咱们走吧,抓紧时间。”说完,我和叶素琴警惕的穿过了马路,沿着对侧街道走到了那家小炒店。
叶素琴对于这家破了门的建筑还是多少有点忌惮,她踩着一地的碎玻璃,眼睛也在本能的四周张望,留意随时的危险。直到她看见了池子里那条黑鱼。她就像一个资深食客面对名贵食材一样,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最后做出了结论:“估计有三斤多,够我们三人吃了。”
但是看见池里已经翻绿的水,她还是有点犹豫:“不过这能吃吗?这水那么脏。”
“阿姨,它们说尸菌被动物吞食后,只会残留在内脏里,然后随着粪便一起排除,并不会一直停留在动物体内,更不会蔓延到肉里,所以,只要咱们小心,不要内脏,不要手直接接触到内脏,那应该安全。”
“那到底能吃还是不能吃?”叶素琴还是犹豫。
“能吃。”我回答:“这个结论也在三山市政府的疫情防治手册里有说过,我相信他们。”
“行嘞。阿姨听你们的,你说行就行。”叶素琴找了个空桌,放下了猪蹄和那把寒颤颤的剁骨刀。她踩着玻璃碎四处寻找,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副黑色的塑料长腕橡胶手套和一个捞网,她带上手套后,用捞网把鱼从水里捞了起来。然后丢在了一旁略显干净的地板上,随即熟练的拿起她的剁骨刀,用刀身敲晕了这只挣扎的黑鱼。
“快告诉阿姨,厨房在哪?”
我领着叶素琴朝着一侧的通道走去,推开厨房的门后,墙上唯一的两扇顶窗射入的阳光,照得这间满目疮痍的厨房,锅碗瓢盆都移了位置,冰柜没有通电,却敞开着,里面早已经空空荡荡。
阿姨随手把鱼放在厨房的柜桌面上,然后把她的猪蹄子放在粘板上,目光落在厨房的灶台。
她旋了几下开关,冒出了火焰。
“我就知道能用,这种店都是用煤气或者液化气的,不通电也没有关系。”叶素琴说完,开始四处寻找调味品,从地上,桌子上,把她所能找到的调味品和调料汇集一起,接着开始寻找锅碗瓢盆,然后她盯着我,看着我开着水龙头,借着阳光观察着白色瓷碗里的自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