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轿子里的就是公主。”
“咱们大明律法,驸马骑马入公主府,公主在府内迎接,然后拜天堂,说白了就是倒插门。”
“可不是嘛,这公主怎么自己出来了,还是如此阵仗,倒像是沈状元将她娶回家似的。”
他对这些倒是全然不在意,只是后来从轿子里散落来碎银,人群争相捡喜钱,倒是未曾再说些败兴话。
“快看快看,发钱了。”
“你别抢,这我先看到的。”
“……”人群欢欢喜喜,鞭炮声在耳边炸响,让人陶醉。
沈流年骑马走在前面,看着人群艳羡的目光,嘴角难得的带上了一丝笑意,她还真是自作多情,那诏书,也是她授意的吧,其实,他对名声面子,一向不在乎,只要达到目的,他并不在意过程如何。可不知为何却忍不住牵起嘴角。
待回过神来之时,却见沐漫夭也呆呆的盯着离去的车队,久久未曾回神。“在想什么?如此入迷。”江流年瞧了瞧她脑袋:“这粥都快糊了。”
“哦哦哦,我的粥,”她赶紧看向粥,却见粥已经被人从炉火中拿了下来,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她翻了个白眼:“无聊,”
江流年端着粥到最近的桌子旁坐下,轻轻搅了搅:“这粥可是我的,我肯定要好生看着,”
“吃你的粥吧,”她忍不住凶巴巴道,转头又对顾客笑语盈盈:“里面请。”
江流年尝着碗里的粥,还是一样的味道,即使轮回,有些东西,也会刻进灵魂,让守着回忆寻找的人,有所希望,有所慰藉。
那是大年初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也会亲自下厨,为人洗手作羹汤。
沈流年看着桌上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年糕啊,不像吗?”
“你做的。”他肯定的说。
“对啊,不错吧。”
“小生记得年糕只需要蒸一蒸就可以了,你是如何把他蒸成这种千疮百孔的样子的?”
“样子是难看了些,胜在好吃,你尝尝。”
“你再继续盯着它看,它就要凉了。”沐漫夭敲了敲桌子,没来由的有点紧张:“不好吃吗?”
江流年看向她一副你敢说不我就揍你的样子,露出苦笑:“哪敢啊,相当美味。”
“美味还留那么多?”
江流年闻言端起碗一饮而尽,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沐漫夭就站在那看着,看他喉结滚动,一碗饮尽,就像壮士喝酒般豪迈。忍不住自己咽了咽口水,秀色可餐。
“喝完你就可以走了。”她一秒变脸,就要赶人。
江流年也知道过犹不及,起身就要离开,却不料某人一把拉住他的衣襟,笑的像只狐狸:“公子还没给钱呢。”
“你还欠着本公子的钱,还想要钱?”
“这正是我要说的,您这碗粥采用本人独家秘方,限量销售,原材料是附近青竹山顶上的桂花树的第一茬顶冠的桂花,以及清流泉荷花上未时的露珠为水。还有从西洋人那采购的盐,以及从鱼米之乡买来的大米,经过七七四十九道工序,煮上三刻钟,方才有了公子的那碗粥。”
江流年了然的笑笑,这女人给自己做吃的,从来都是有利所图的:“所以这碗粥正好三两银子?”
沐漫夭轻笑一声:“非也非也,才三两银子,怎么能够符合您高贵的身份呢?怎么着也要四两银子。”调戏本姑娘,怎么能不出点血。
江流年看着那熟悉的狡黠目光,竟有片刻的失神,不自觉的将银子放到桌子上。看着她紧盯着银子欢喜的模样,自己也忍不住高兴起来。
寻寻觅觅,终于又找到了那个灵动活泼的人。
“银子也交了,别站着位子,你可以走了。”沐漫夭将银子小心翼翼的收入口袋,对自己无耻的行为奇迹般的没有半分羞愧。
江流年被她小心翼翼的样子逗笑,他解开拴马绳,翻身上马,又恢复了清冷俊雅的模样:“那就再会了,小娘子。”
白衣骏马,风流倜傥,在这人世嘈杂的集市中,恍惚间,似乎在遥远的过去,也有一个人。
在那一片峡谷之中,身陷囹圄,被困半月,粮食不济,却风姿依旧,他骑马于将士前面,镇定自若,坚韧不拔,那一瞬间,似乎有人心跳乱了节拍,耳边突然想起女子的声音。
“臣女知有条小路,可解钟山之围,甚至大破敌军,王爷可愿信臣女。”
她似乎明白了那个女子的心情,一瞬间打开心的城门,割地称臣,从此暗暗许下辅佐一生,助他君临天下的豪言壮语。
她喃喃:“若他是王爷,这样的风度。自己倒真会倾尽所有,助他荣登大宝,黄袍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