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云被人抓了过来,旁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灰扑扑衣衫的老婆子。
沐漫夭神色淡淡:“这人今日放药的时候,被烧火婆子看见了,我没记错的话,她是你的贴身侍女吧?”
翠云抓住太后的衣摆,苦苦哀求:“太后救我,太后娘娘救救奴婢,奴婢是冤枉的。”
老婆子啐了一口,说:“俺当时掉了个镯子,回去找,亲眼见到这丫头鬼鬼祟祟地往碗里放什么东西,那可是天子用的御膳,俺立刻就把她给抓起来了。”
华太医适时站出来,道:“微臣已经检验过了,皇帝药膳里确实有毒,只是毒性较轻,只有长期服用才能令人暴毙而亡。”
太后眼神慌乱,指着沐漫夭:“这是污蔑,哀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哀家为什么要害他。”
“为什么,太后娘娘今天不就告诉我们了,太后娘娘想效仿武后。”她眼眸微眯,身上的气势突变,变得锐利无比:“登基称帝。”
华太医又说:“但是微臣想不明白,明明皇帝的用量还达不到毒死的程度。怎会突然崩逝?”
沐漫夭指了指木偶:“华太医怕是忘了,还有此物。”
华太医周身一冷,这世间,当真有这种巫术。
谢钰晟沉思,难道真是因为这个。抬头看向太后,周身气场不怒自威,带着令人信服的魅力:“太后陷害皇帝,贬为庶民,待下去,交由大理寺审判。”
太后死死握着诏书,疾言厉色:“你们敢,哀家可是太后,是国母。”
“国母,太后娘娘竟然还知道自己是国母,为一己之私,残害天子,你可知,如今稍有不慎,就是东晋时期的八王之乱。”
他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如今先帝的各个兄弟都羽翼丰满,选谁都会招致另外的亲王不满,眼看着帝国即将分崩离析。
天下,怕是要大乱了。
太后奋力挣扎:“哀家是国母,你们敢,放开哀家,哀家要诛你们九族。”
士兵可不听她的话,将人拖了下去。
众大臣一阵唏嘘,这人是高高在上的太后,本可以雍容华贵一生,却残害亲子,生生断了自己的活路,就这智商,还妄想效仿武后称帝,简直是东施效颦,贻笑大方。
沐漫夭看着姜紫涵狼狈不堪的样子,面上却没有丝毫喜悦,她见尘埃已定,便离开了金銮殿。
沐漫夭来到南山脚下,看着两块墓碑,神色晦暗:“这世间,终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原来活下来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江流年,我原谅你了,只是,怕是不能带你去看看这大燕如今的山河了。”
她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轻叹口气:“你来了?”
“小夭,皇帝真的是被巫术害死的吗?”
沐漫夭却并未回答,她轻笑,眼里流露出温柔:“当初他说我不信他,弃他而走。我怎会不信他,只是他一单被撤职,那些被他变法损害到利益的权贵又岂会放过他。商鞅变法,不外乎如是。”
她转身,看向谢钰晟,“可是姜紫涵杀了我奶奶,我便是拼了命,也要让她去黄泉赎罪,只是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后,是君,我只是一品诰命,是臣。”沐漫夭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睛,没有人再为了她的眼泪而退让纵容。
“我想,我自己都不幸福,为何还要管天下人的幸福。”
她话语透着浓浓的恨意:“不若就让这天下人为我陪葬。”
谢钰晟想安慰她两句,却不知如何安慰,因为没经历过,所以无法感同身受,又有什么资格让别人放手,他良久才言:“百姓何辜?”
“是啊,以前总想着要解救万民,要立丰功伟业,成千秋美名。但当他死的时候,什么人都救不了他,我也救不了他。”
她看着这个崭新的墓碑,突然又转换了话题:“等我死后,还要麻烦你把我葬在他旁边,不用单独立碑,就再他的碑上再加上一句就行”
谢钰晟不明白她要干什么,但总觉得是什么不好的事:“他肯定,也是希望你好好活着。”
沐漫夭却突然又换了话题:“以他之功,以小皇帝的聪慧,日后史书必定大加赞颂,丰功伟绩,足以扬名立万,与诸葛亮,房玄龄等贤臣相提并论。”
她微微一笑:“而纸永远包不住火,坏事,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