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一时猜不透陈玄风的意图,就只盯着陈玄风的眼睛看,似乎想看出是否有诈,也不说话,时间在对视中流逝。
陈玄风话已说到,只等辛弃疾表态,就也默然看着辛弃疾,忽听远处有钟声响起,根据留存于脑海中原版陈玄风的记忆可知,这是钟声在报时,已经是正午了。
辛弃疾似乎也被钟声惊动,移目看了看门外,忽然又转回来看向陈玄风,说道:“当真要加入飞虎军?”
陈玄风道:“当然!我怎会欺骗您?”
辛弃疾微微点头,“老夫有个习惯,每日午时必须行功调息,你二位就先跟着程江去用些午饭,至于加入飞虎军之事,咱们午后再议。”
说罢起身,也不管陈玄风二人如何反应,径自转过影壁去了。
程江随即从另一个走过来,伸出一只手臂指向公堂侧门,道:“两位请随我来。”
跟着程江来到侧院的一间餐室,进屋刚刚坐下,便有衙役提着食盒来到,一盘盘饭菜摆上桌子,陈梅二人这才发觉自己已是饥肠辘辘。
两人于四月初六亥时离开桃花岛,一路仆仆风尘,期间只有初七傍晚在明州城内吃了一顿饭,而现在则已是四月初八的正午了,两人长途骑乘外加奋力厮杀,早就饿得过了劲。
此时正该大吃一顿,然后再美美的睡一觉,才能缓解疲劳。可当看见桌上摆的尽是些粗米咸菜时,陈玄风不由得大失所望。同时皱起眉头,这辛知府是故意的?
程江陪在旁边察言观色,见陈玄风皱眉,就笑道:“慢待两位了,不过没办法,这府衙里的伙食就是这般,平日里辛大人吃的也是这些。”
陈玄风不禁错愕,心说辛弃疾竟然这么俭朴吗?这伙食比桃花岛上哑仆吃的都差。
要说桃花岛上的饭菜,还真是不一般。自从娶了冯蘅回来,黄药师便开始钻研烹饪,一方面能够让娇妻吃的开心,一方面也可算作增加了一门技艺。
北宋那位聪辩先生苏星河不是精通各类绝学么?听冯蘅说来说去也没说他厨艺怎么样,既然如此,我黄药师就在这烹饪之道上超过他!
于是乎,那两年黄药师屡屡外出,遍寻天下名厨,暗中偷学做菜之法,有时偷着学学不会,就当面逼着对方教他,等他学会了,就回到桃花岛给妻子做出来品尝。
时间长了以后,黄药师又把各类菜肴的烹饪方法教给岛上的厨子,以至于岛上厨子的烹调技术也跟着突飞猛进,如此一来岛上的所有人都跟着沾了光,即便想吃些没滋没味的饭菜也不可能了,桃花岛的饭菜,必属精品。
联想起这些,陈玄风不禁感慨,辛弃疾做了这么大的官,吃的东西却比不上桃花岛上的哑仆,这上哪说理去?
程江却不等陈玄风感慨,随即说道:“饭菜已齐,两位慢用。若是不够,尽管问门口衙役再要,在下暂且失陪,午后再来相请。”
说罢一转身出了门,又叮嘱站在门口的两名衙役:“一定要让客人吃饱喝好。”
离开侧院,程江来到府衙后院的一间房屋门前,也不进去,只在门外侍立。
过了约有一炷香的光景,室内忽然传出辛弃疾的声音,“你可以进来了。”
程江进门,看见辛弃疾盘膝坐在室内中央的一个练功蒲团上面,连忙问候:“伯伯怎样了?感觉好些没?”
“唉……”辛弃疾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只不过由于今天动用了内力,
比往常重了些。不说这个了,你对陈玄风的事情怎么看?”
程江早已料到辛弃疾会问他的意见,立即答道:“侄儿着实有些看不懂他们。只不过……”
“有话尽管说,在老夫面前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侄儿窃以为,这陈梅夫妇应该是某个隐世门派的弟子,对大宋子民的国仇家恨无法感同身受,更不会与咱们同仇敌忾,由他们来做飞虎军的统领,的确不合适。然而……”
“嗯,说下去。”
“然而若是让他们屈居人下,只做两名马前卒,就凭此二人如此桀骜不驯的心性,恐怕没有人能够驾驭得了他们。此事当真是左右为难。”
辛弃疾缓缓点头,伸手捋了捋颌下的三绺胡须,才说道:“老夫也是这般想,本打算看出他身后的门派,再将他的师长争取过来,一同加入咱们的抗金大业,可是居然没看出来!这陈家后生的武功当真有些邪门,看上去像是少林的路子,却又颇有不同之处……”
若是陈玄风听见这话,都会忍不住笑出来,黄老邪的徒弟能不邪门么?
即便是桃花岛的横练功夫,也与世间其它横练武功大相径庭,要的就是标新立异!要的就是与众不同!若是有人把陈玄风误认为少林弟子,那么黄老邪能够气疯,少林寺算个屁,也配跟我桃花岛相比?